桂姑姑见刘锦看书就收起了嗔相,怕打扰他看书,转身就要离开书房,却瞥见了坐在方桌边的花语红,便靠向花语红身边道:“你是新来的书童,听闻乔管家说你是王嫂的外甥?”
并不知礼数的花语红见着桂姑姑进书房,还坐在方桌前的位上咬着笔杆望着刘锦被桂姑姑摸揉得闷闷不乐的小脸窃笑着,这方见桂姑姑走来与她讲话,又提到了王嫂才慌忙站起,点头思着应道:“是,她是我姑母。”
“你姑母也真是,让我给你讨个活却又托了乔管家,没想她却有你这般好相貌的外甥,好好陪着小少爷读书。”桂姑姑上下打量着花语红,见她白嫩俊俏的书生公子样便道。
花语红担着份心闻罢桂姑姑这话,瞧着桂姑姑离开,才松了口气。
那王嫂曾托桂姑姑给自己一个一十七岁的亲外甥向夫人说个情讨个活,可桂姑姑应了诺却忘了,不日前桂姑姑与张氏闲话时道起乔大给刘锦安排了个书童是王嫂的亲外甥,桂姑姑才想起了这碴来,便认为那王嫂已向乔大讨了活。
这桂姑姑方撑着油伞离开刘锦的书房院,小苗就端着一盘用盐水洗净红彤彤的地果走入了书房内。
“这是何物鲜红鲜红的,还是鸡心样。”刘锦瞧见小苗手中的那盘地果稀奇道。
“小苗也不知,桂姑姑说是那罗,罗……斯国的贡品,定是好东西,不然夫人也不会这雨天就要桂姑姑送来。”
小苗道着将那盘地果放到了书案上,刘锦顺手拈起一颗地果看了看便咬入了嘴内,嚼了嚼,一笑道:“有些甜,有些酸,香气宜人。”
刘锦食完一颗又拈一颗咬入嘴中嚼尽,便抬望向小苗道:“你出去,出去。”
小苗应声出去后,刘锦从椅上站了起来,走到花语红面前命道:“去,你去送一些地果给文哥哥。”
“小少爷还下着雨。”花语红坐在椅上没打算动身,望了眼窗外道。
“不管,你给我送去,你是我的书童,你怎不听我的。”刘锦嘟嘴,揪拽着花语红手臂上的布料,赖道。
花语红熬不过刘锦,便只得无奈道:“小的去送。”
刘锦乐着走到书案边从怀中掏出一条汗巾包裹上了几颗地果交到了花语红手中,花语红将那包地果揣在怀里,就出了书房,方踏出书房厅堂门外就闻见身后传来小苗的轻声:“你这是去哪里?外面下着雨,也不带把伞。”
花语红方回身就见小苗将一把油纸伞递到了她面前,她伸出一手随意抓过小苗手中的油纸伞,指尖却不经意抚过小苗的纤纤白指,惹得小苗脸上泛起了羞红,眼望着她撑着油纸伞离去。
花语红手撑油纸伞出了书房院落朝南走去入了花园,照着两日前跟着刘锦的路到了那杂物院中,觉得要上树油纸伞会碍事便收了伞,两三步跃上了杂物院墙上的大树,观望了下凌雨苑庭院中的情形,见铺种着绿色草皮的庭院内一片清静,那庭院里的楼阁独立于雨纱罩天的乌云之下显得孤冷阴森,雨若凄凄的泪,予这景致平添了几分凄冷。
那男子是什么人,是被关在这里吗……
花语心中思着,跃身下了凌雨苑庭院中,向楼阁奔去。
楼阁的门依旧半掩,花语红伸手轻推开那扇半掩的门往里探望,见楼阁阔厅中灰暗一片,那张黑柚木罗汉床上空无一人,她就跨步走入了阔厅内。
“喂,公子,文……公子……”花语红试探着在阴冷无人的阔厅中轻唤道。回应她的,也是她自己的那几声轻轻回声。
阔厅的尽头有条向上的木梯,花语红见阔厅中没有人也就踩着木梯上了楼。
楼阁的二楼是间宽敞昏亮的房间,房中的摆设极为简单,有张红木雕花床,一具红漆衣柜,一张叠着几本书,放着文房四宝的书案,还有一张摆着把神农式老杉木琴的琴案,除此之别无他物。
花语红上了二楼寻望了眼房中的情形,视线便落在了房中两扇敞开着门中廊台的那个孤寂背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