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陵城西郊野,草绿如秧苗,天蓝若碧海,春风轻拂面,芳草馥人心。
花语红与沈玉带着那些吃过小点的孩童们奔跑在草坡上放着风筝,或围成一圈嬉闹打着陀螺,欢声笑语回荡在绿野间。
猫鼠同乐也许只在这一刻。
这时,手拿风筝木轴笑着跑着的花语红心中也才没介意沈玉这个捕快,或许应当说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与一个捕快玩在一起。谁又能想到早晨他们还是一个追逐着另一个,一个戏耍着另一个,午后便同跑在一片草坡上嬉笑着,只有这一刻才有……
“红哥哥,红哥哥,你看沈哥哥的风筝比你高多了……”八个围在花语红身边的孩童侧抬着头,瞭望着连在沈玉手中风筝木轴线上一头的燕形风筝已高挂在蔚蓝天际成了一个飘荡的小点。
“哼,那……看着,我也能比他还高。”花语红樱嘴噘起不服道着,向后移着脚步,向外抽着手中风筝木轴上的线,但线越长,那风筝却越是往下斜落着缓缓垂下。
“红哥哥,风筝掉了……”
“挂到了那边的树上……”
不到片刻,花语红手中的风筝便掉落在了远处一棵高大的树冠顶上,她身边那些孩童便眼望着那棵大树的树冠喊了起来。
“哈哈……”沈玉看着远处那棵大树的树冠不禁爽朗笑起。花语红方才的不服,叫劲,现又显得落败让他感到了有趣。
“你笑个屁。”花语红杏眼一瞪沈玉灿烂的笑脸,还是带着满满的不服道。
花语红那身男装无法遮盖她的嗔媚之颜,她越是如此却反而更是可爱,沈玉只是收了笑声,望着她收着风筝线走向那棵大树的背影,不自觉地咧笑着。
“红哥哥,树好高……”
“红哥哥会飞,上次他拿过踢到树上的毽子……”
四个孩童跟着花语红走到了那棵大树下,抬望着挂在树上的风筝你一言我一语道。
要是平日花语红走到这树下,定是轻轻松松跃上树冠取了风筝,也就下来了,今日有沈玉在,她可不想招惹麻烦,可身旁又有孩童们拱着她,巴望着树上的风筝,她又不能说扔了风筝,她知道这些贫民的孩童是很珍惜每样玩具,如果说扔了,这些孩童一定会自己冒着危险上树去取风筝。
“我来拿。”花语红和孩童们的身后传来了沈玉沉着的声音。
“你行吗?”花语红想到早晨在豆腐西施阿瑶院墙上戏耍沈玉,沈玉恼得爬不上墙头的情形,暗笑道。
“这是哪的话,我可是捕快。”
沈玉道着,将身上的青衫摆挽起,塞在腰带中,手攀着那棵大树的粗干,双脚夹着树干,不算吃力地爬上了大树,踩在树杈爬走上了更高的枝杈,直到树冠顶,取下了风筝,却用极慢的动作下了那棵大树。
“沈哥哥,好厉害……好厉害……”拿到风筝的孩童们,高兴道。
“你怎么当的捕快,身手如此差。”花语红低看着眼前开心的孩童们,挑着秀眉,有意嘲弄道。
“让红公子见笑了,我自小惧高。”
花语红闻沈玉此话,便抬头仰望向了他,见他菱角分明刚毅的脸庞,怎么也想象不到他这汉子样的人会惧高,虽然她想笑,却又觉得他勇气尚佳,便道:“你还敢上去?”
“不是你,便是我,不过我是捕快,当然由我来。”沈玉笑言道。
“捕快很了不得吗?为什么当捕快?”花语红桃花面容上显着不屑,向前方走去问。
“我爷爷是捕快,我爹也是,我自也当捕快。”沈玉跟在花语红身后道毕,问:“你为何让你妹妹到了邀君阁那种地方,没想过要将她赎出来吗?”
“我……和家妹都是孤儿,凤姨收留了我们,她……只是在那里卖艺不卖身……”花语红转着眼口中说着半真半假的话,却一个回身看向沈玉,嘴角轻提道:“你要是中意她,把她赎出来。”
沈玉沉闷着向前走去,没有搭话,对于他这样一个小捕快来讲一年到头的饷钱也只够生活所用,又有何多余的银两赎出一个青楼中的歌女,虽他心头有所妄想,也只能是妄想。
“红哥哥,狗尾巴草给你。”
花语红走在沈玉身后,一个头绑两撮小鬏的六岁童女跑到她身边,将手中抓着的一把毛茸茸青绿绿的狗尾巴草抬放到她眼下,她慌神看了眼前方沈玉的背影,忙接过小女童手中的狗尾巴草塞入一手宽大的袖中,低头望向小女童,摸摸小女童的头,微笑道:“丫丫乖,我们去玩风筝。”
花语红有些慌忙地牵起小女童的手,往一边走去,心中犯着嘀咕愿沈玉不要察觉到什么。她向前走了一段距离,回头望了眼沈玉,却见他抬眼投来目光,她便轻微了下唇,赶忙回过头去,以避开他看似质疑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