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方见花语红进来,还有心跳的惊喜,但此时他却有种茫然,一丝迷思上了心头,在他心里早判定这男装的她与女装的她是同一人,可如今又见她男装样与女装样举止上又有不同,同样娇媚脸庞相貌,一个粗枝似男子,一个婉约若仙子,可真是同一人?他的心不由迷离起来。
“这腰牌送来了。”花语红的问话让沈玉心头再次掂起了尴尬,他摸了下自己挂在腰带上的捕快腰牌道。
花语红闻罢沈玉尴尬的话语,看向那愣望着沈玉脸上透着“你怎是这等人”的阿瑶道:“小娘子,我要一碗甜豆花。”
阿瑶回神看向花语红点了下头,就返身朝自己的长兄走去。
“不知,公子如何称呼,家中可有姊妹?”沈玉疑惑的双眼直看着花语红的脸问。
“称我红公子便可……我有个妹妹在邀君阁中唱小曲,她见了捕爷你昼思夜想的,我劝她捕快有什么好,竟是些无用的东西,连盗徒也抓不到,她也不听,只思着捕爷你。”花语红灵动眼眸瞟望向沈玉道。她本以为沈玉已认出她是女子,而今遇见也没想要在沈玉面前故作什么,但闻得沈玉那番问话,就明白了他心中定还不清楚,因此又想戏弄一番。
沈玉浓眉微皱,无言以对花语红,便举起汤勺用起那已凉的豆花,心中却是一团乱麻难言忧喜。
“红公子,你的豆花。”阿瑶长兄憨笑着将一碗甜豆花放到了花语红面前道。
小小豆腐铺,忽然透着闲静,在铺外人来人往的人们眼里它是那么的渺小与不经意。
阿瑶坐回了小铺门边的椅头上,继续绣着手中的白手绢,沈玉与花语红虽面对面坐着,却不语地各自用着豆花,阿瑶长兄则坐在了铺中小灶边的椅头上。
“我走了。”沈玉用完豆花,打破沉静,站起身来从袖中掏出几个铜子,将铜子放在小方桌上。
阿瑶见沈玉留在方桌上的铜子方才站起身来想叫住他,他便已走出了小铺,渐行渐远了。
“我也走了。”
沈玉前脚方才走,花语红也站了起来,搁下半碗豆花,从袖内掏出了几个铜子也放在方桌上,快步尾追上沈玉。
“红公子要去何处?”沈玉见花语红出现在身旁问。
花语红双手交于胸前道:“城西郊外。”
“红公子的方向走错了。”沈玉目不斜视,眼望前方道。
“家妹明日辰时到城北郊外天龙寺上香,她思你,你去见见她,也了却她对你的相思。”花语红嘴角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窃笑,此时她心中有了一计。
花语红落下话便转身朝城西的方向行去,沈玉侧身望着花语红离去的那抹红影,心中一阵踌躇。对于那犹如瑶池仙子下凡的她,他自是心动,这不容他自欺,可这堕入红尘污泥之中的瑶池仙子他是否敢爱,他却又难以抉择。他虽不是出自名门望族,但就布衣庶民来说如何娶得烟花女子,如何有银两可以赎身,他那家中的老娘能否接受这样一个媳妇。
沈玉思索着,眼见前方花语红那抹红影越来越小,渐渐化成了一个红点,即将隐没在人流中,他竟有种错觉般感到她这男装样的身影与她瑶池仙子般的身影重叠在了一起,他便迈开大步穿过层层人群,追向了将远去淹没在人流中的她。
“红公子,红公子,要去城西郊外做什么?”
沈玉追上花语红,看清花语红身上那件宽大盘领殷红布衫,镇定了一番心神问。
“捕爷,为何在这?”花语红留住脚步,意外地望向沈玉问。
“红公子,称我沈玉便可……我只是到处巡巡,去城西也罢。”
“既然如此,沈捕爷陪我去买点东西。”花语红嫣然一笑道。
花语红除了夜里在邀君阁打探盗物对象外,白天在茶楼,在酒馆,在人多的地方,在古玩店中,在绸布行都是她探查盗物对象的地方,只要听到她感兴趣或觉得有价值的盗物对象,她便进行夜里的动手,在夜深人静时展现她华美轻盈的身姿——偷盗或将盗物换成的碎银送到京陵城与离京陵城不远的贫民家中。而她唯一做的一件不关盗物的事是三天两头饷午之后带着礼物去陪城西贫民住地的孩子们玩耍。
几经购买一番,花语红与沈玉手中拿着风筝、风车、陀螺与提着从京陵城一品酒馆真味坊中买来的一盒盒用食盒装着的各色美味小点走到了城西郊外的贫民住地。
“小虎,牛牛,花花,小豆……”
花语红走在那一间间低矮平房之间,露着开心的笑容喊道。
片刻后,十几个孩童就从周围的平房内,或从平房不远的小林中拥围到了花语红身边,叽叽喳喳地快乐喊道:“红哥哥,红哥哥……”
花语红放下手中的一盒盒食盒,将盒中的小点分发给那些孩童,见有孩童们哄抢便道:“那这是你的,还有你的……慢点,不要和小的抢……”这时她见自己手中食盒的小点分发将完,又道:“慢着点,那位哥哥手中还有……”一个回眸看向了站在身后的沈玉。
沈玉递到花语红投来明眸善睐的眼神,嘴唇弯成弧线笑着上前一步打开自己手中的食盒道:“这里还有,不要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