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语红被沈玉追着已到了京陵城北,从那户户大宅高墙宽瓦顶上踏到了家家矮墙院落紧接的墙头上,家家简朴的院中情形尽显于她居高临下的眼中。
天色渐渐亮起。
城北出名的豆腐西施阿瑶早早已起来,她头系包巾,身穿蓝布圆领花袄子、翠色布裙,腰围围裙在院里挑水、磨豆、做豆腐。这情形被停站在邻墙瓦上的花语红瞧得真真的,她灵动的杏眼弯成了一道美丽月牙,眺望沈玉将至她所站的墙下,她的心头有了主意。
沈玉一到花语红所站的墙根下,抬头便见花语红凌空起跃向阿瑶家的院墙迈行而去,落到了阿瑶家院门边的墙头上,竟不走了,他立马也跨了几步跑到了阿瑶家院门边。他却奇怪这盗徒不走了,且是在墙头上蹲下了身拾起墙头上的块块碎瓦向自己丢来。
沈玉躲闪着被花语红投来的碎瓦片,恼了,也纳闷了,他做了几年的捕快,没见过如此盗徒明目张胆地与捕快对着来。
“小盗,泼皮下来……”沈玉浓眉怒翘起,星目圆瞪抬望着墙头上的花语红用手中的铁尺指着她愤愤喘道。但就在他伸手要攀上墙头时,花语红站起了身来,一返身朝阿瑶家院中窜行了去。
“爹啊,哥哥,有坏人--”在院中一角磨豆腐的阿瑶闻得院墙上这咋人的动静,又见花语红的身影从她家院中穿行而过,落停在了院中正屋的房顶上,便惊荒得花容失色大喊道。
沈玉已怒火冲顶,见这盗徒如此戏耍他,他也顾不得眼前这是别人家,花语红一离开墙头,他便破门冲入了阿瑶家的院中,却遇到闻见阿瑶惊喊奔出正屋与侧屋的阿瑶爹和长兄。
阿瑶爹和阿长兄不由沈玉分说将他误认为*贼,便抄起院中的扫帚与扁担,喊骂道:“打死你这*贼,已是光天化日还敢入门来……”
花语红站在正屋房顶见房下这般情形笑得前俯后仰,连遮在脸上的黑巾也隐藏不住她的喜悦。好戏看罢,她便一个转跃身姿朝邀君阁的方向快行而去,她要乘着城北人们都早起出来活动前回到邀君阁。
黑衫除去更红衫,黑巾揭取露俏颜。
花语红回到了邀君阁院后的自己房中,换上了那身红衫男装,拿着块从房中盆架取下的面帕,坐靠在一张靠椅上擦着满头的汗水,她被沈玉活活在京陵城南追了十几拐,此时一歇下来浑身上下才感到了无力,额上的汗水也浸湿了她的发际。
“咯吱”一声房门被推开了,凤璃上身合披着一件桃红褙子,下露着节白布袴走了进来,望着花语红又急又喜道:“你可回来了,我见你过了五更还不回来,以为你会出事。”
“凤姨,倒没出什么事,只是今日太不吉利,遇上了点麻烦。”花语红站起身来走向凤璃,握住她的一臂道。
“出了什么麻烦?”凤璃微蹙着眉忙问。
“没什么,遇到了昨日那个臭捕快,追了我大半时辰,后来被我甩掉了,这时他呀……应该成了*贼。”花语红不想让凤璃担心略道毕,想到沈玉被当成*贼的窘迫样,便“咯咯”的发出一阵清脆笑音。
“你这丫头,我看你收敛收敛吧,等风头过去再行事。”凤璃伸出兰花指,一指花语红额头道。
“怎么说,我也要将秦府那两样东西盗得再说,那两件宝物应当是稀世珍宝,过去我盗的那些放一起或许都不值这两件宝物的价,那白玉观音我倒不好说是什么,所谓一寸观音一寸金,寸金难买寸观音,那定是好东西,鹅蛋大的月明珠听都没听说过,且一起送给刘相爷,那定都是稀罕物。”花语红将双手交于胸前道。
“你这丫头平日教你认几个字,你就懒,观音倒和光阴混一起了。”凤璃嘴角提笑了下道尽,便眉眼中透着忧虑道:“你还是小心点,过去你可没遇到像今日的麻烦。哎,我这心老扑通扑通跳得不行。”
“真是太不吉利了,明**去天龙寺烧炷香求个平安。”
“你这丫头,说什么胡话,哪有为盗的上寺庙保平安去。”凤璃听闻花语红的话,忙道。
“有何不可,我偷盗又不为己,佛祖普度众生,我偷盗将东西卖了把银两都给穷苦庶人,也不违心,那些为虎作伥,搜刮钱财的人拿香拜得,我就拜不得。”花语红振振有词道。
凤璃看着花语红无言摇了摇头道:“你这丫头,还是洗洗睡会吧。”
“知道了,凤姨,不劳你担心,你也再去眯一会。”花语红轻推着凤璃一起出了房。
凤璃出了花语红房间后,回房继续休息了,见到花语红回来她总算安心了许多。每每花语红只要去行盗,她总是夜不能寐,只有等到花语红平安回来她才能安寝入眠。而昨夜她一夜无眠的在自己房间与花语红房间来来回回的巡了几遍,为的就是看看花语红回来了没有。
花语红见凤璃回房,让邀君阁的粗使丫头烧了水,便沐浴更衣,洗去一夜乏累,吃了碗羹粥,就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