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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11点半才回到家,刚换了拖鞋,把手袋挂好,一阵敲门声便“嘭嘭”地响起。
她疲惫地拖着双腿去开门,站在门外的是面目全非的表妹陈红:陈红头上流着血,眼睛青紫,衣衫不整,看见刘娜,跌跌撞撞地扑到她身上,歇斯底里地叫着:“我要杀了那两个奸夫淫妇!”
不用问,陈红又和她老公赵大发大打出手了。赵大发如今是个大红大紫的画家,可在没有和陈红结婚前却落泊得不名一钱,整天举债度日。用陈红的话来说是她发现了砂砾中的金子。那段日子里,刚大学毕业的陈红靠自己在蓝天开发公司每个月1200元的微薄工资养着他,还到银行贷了2万元让他到中国美术学院去旁听了半年。
刘娜骂陈红疯了,哪有一个姑娘家把个大男人养起来的。陈红却得意地说:“我这是在做一笔利润最大的投资,你等着瞧。”
陈红最后力排众议连自己也嫁给了他,担金做贼。
刘娜对赵大发一直没有多少好感,看见他逢人便甩他那头马尾巴般长的黄发就生气。可赵大发又不是她老公,她生气也没用。人家陈红爱得心肝宝贝似的,搞得不好,陈红还以为她妒嫉呢。况且赵大发已经和陈红结婚了,成了自己的表妹夫,亲戚都做了,讨厌也得来往。
事实证明陈红眼光独到。赵大发的潜力被中国美术学院陈权教授发掘得淋漓尽致,帮他搞了个画展,在全国一炮打响。赵大发借机炒作自己,进行了狂轰滥炸式的宣传,到他和陈红登记结婚时,已经直线窜红。他自己又开画廊又办画展,索要他字画的人如过江之鲫。六年前,他的画就已经卖到每平方尺5000元,目前还在涨,听说已经涨到每平方尺7000元了。
五年前,两公婆高高兴兴地买了150平方的套房,经过大画家赵大发的刻意设计,房子充满诗情画意,满屋都是艺术。陈红幸福地在四房两厅的新房里摆了三桌,宴请市里的男女同学,毫不掩饰地向同学们炫耀自己的幸福。从此后,陈红辞了蓝天开发公司的工作,赵大发成了她心中的太阳,一天到晚就知道围着赵大发转。赵大发要吃台湾产的莲雾,她便买了飞机票飞到南宁扛回两箱,赵大发要吃红边龟,她便天天到农贸市场去守候。她没了工作,又不愿生小孩,而赵大发又整天在全国跑,搞什么笔会、讲座之类的活动。她闲来无事,便三天两头地请同学们吃饭。每次同学们聚会,她总是独占了所有话语权,更令同学们烦的是她总是三句不离“我家大发”,听得同学们都烦腻死了,大家也看不惯她每次总是自作主张争着埋单的作法,久而久之,她请同学吃饭时,同学们便总是找出各种理由委婉拒绝了。陈红背后对刘娜咕噜:“我知道,同学们都在妒嫉我,有钱又不是我的错。当年赵大发在最困难的时候,得到同学们或多或少的帮助,我只是想用这种方式报答大家,难道这也有错。”
刘娜忍不住噎她:“当年大家不是帮赵大发而是看你为他吃苦,同情你,帮的是你。可你现在请大家吃饭就像施舍,谁受得了,如果你不改改这种居高临下,恨不能全世界人都要和你分享你家宝贝大发的德性,我以后也不理你了。”
最后还不解恨地说:“下次见面你再不要提你家那个活宝了,再提起他我就和你急。”
陈红便灿烂地说:“你怎么可能不理我呢,我们是谁和谁啊。”
的确刘娜不能不理她。论血缘,陈红是她的表妹,是刘娜姑妈唯一的女儿,姑妈自从15年前死了姑夫后,就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陈红身上。论友谊,她们两人曾经在同一所小学同一所中学和同一所大学读书。当年陈红英语在全校排第一名,人也长得漂亮,大家都以为她一定报考北京外国语学院,可陈红为了能和刘娜在一起,最后迁就刘娜报了本省的师范大学读汉语言文学专业。刘娜毕业后通过公务员考试顺利进了国土局工作,而陈红却运程不顺,经过一番竞争才进了蓝天开发公司做总经理助理。为了这些,刘娜总感觉自己欠了陈红些什么,况且姑妈早有交待,陈红从小就胆小怕事,两人在外全靠刘娜照应陈红了。
就因为姑妈的交待,刘娜一直主动充当陈红的监护人,一直怕陈红有什么闪失。好在陈红嫁了个有前途的老公,刘娜这才放下心来。虽然对赵大发有微词,但赵大发怎么打扮是个人行为,只要他一心一意对陈红好就行。
赵大发发迹后,和陈红恩爱地过了几年日子。但近一年来,却是战事不断,陈红三天两头就跑到刘娜家来哭诉,开始只说赵大发不爱她了,有多少天不回家了这类清官难断的家内事,后来发展到赵大发提出要和陈红离婚,甚至对陈红动手动脚。刘娜想象不出十指尖尖握着狼毫的同一双手,怎么可以用来攻击一个没有抵抗力的女人?而且是一个曾经对他如此付出、如此深爱着他的女人。每次两人闹后,陈红便跑到刘娜家来避难,开始赵大发还假惺惺地到刘娜家来请陈红回家,刘娜也借这样的机会对他说些重话,诸如“都什么年代了,还打老婆,真是本事大了,画出名,想不到打人更在行。”
赵大发赔着笑脸叫着表姐表态说下次再不敢了。但过不了几天,两人又大打出手。刘娜被他们两公婆折腾得精疲力尽,再也不想管这样的烂事了。
现在看见陈红这副模样,刘娜生气地说:“这流氓,我现在就送你到医院,留下证据告他虐待。”
陈红连忙说:“算了吧,我不想让全市的人都知道我现在这个样子,我们最近刚被社区评为‘五好家庭’,这几天市政协正在推荐他当省政协委员,听说还有可能当全国政协委员,这事传出去对他不好。”
“两条腿的男人满世界都是,吹哨换人,我们炒了他的鱿鱼。”
刘娜被他们夫妻折腾得够呛,已经失去了劝他们和好的耐心,对陈红离不开赵大发却又总是爱闹事的劣根性也深恶痛绝,便赌气叫陈红离婚。
“这么优秀的男人,我绝不能拱手让给那个骚货,我要和他们同归于尽。”
陈红没有血色的脸露出了一副狰狞的样子。刘娜心里一激愣:“看她这个样子说不定她真想杀人?”
刘娜扶着陈红,恨铁不成钢地说:“先进屋再说吧,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两人进得屋来,陈红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说:“想不到赵大发这个混蛋居然出手帮那个骚女人,我要报仇。”
说完又嘻嘻地傻笑起来。刘娜以为她气疯了,劝她说:“想开些啦,男人和女人只能共苦不能同甘,现在天天都在上演这样的脚本,也不是你一个人的悲哀。干脆点把他休了。”
“都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今晚你怎么了,怎么开口闭口叫我离婚?有你这样当表姐的?”
“你们这样闹,什么时候是尽头,不如快刀斩乱麻。”
刘娜说完,从壁柜里找出急救药箱,轻手轻脚地为陈红处理伤口,刘娜刚用酒精擦了伤口一下,陈红痛得歪嘴歪鼻地大声嚷嚷:“哎哟,痛死我了。”
在陈红的一片叫痛声中,刘娜忙了近20分钟才帮她处理完三处伤口。
刘娜拿出一套睡衣扔给陈红,哄着她说:“洗洗先睡觉,明天睡醒有精神时再考虑怎么办,如果决定离婚,告诉我一声,如果还想和这个衰人过日子,就乖乖滚回去。我还没吃晚饭,我先做点东西吃。”
陈红可怜巴巴地说:“我也没有吃晚饭,今天真是气死了。你知道赵大发这个混蛋有多坏,他以为我今晚不回家,把他那个骚学生带回家,两人光天化日之下连窗帘也没有拉上,就抱在了一起。我也是气疯了,居然想不到要拍下他们的丑态,就跑上去和那个小贱人打了起来,那个小贱人没有一个月可能起不了床,我用家里的那个特大砚台砸破了她的头和脸,看她以后如何勾引别人老公。”
刘娜说:“陈红,我们文斗不要武斗,这样下去弄不好会出人命的。”
“要是赵大发这个混蛋动作慢一点,那个骚货现在已经成了刀下鬼了。我刚拿了菜刀赵大发就拼了命夺了下来。结果我被撞到窗台上,留下了这些伤。”
陈红还在唠唠叨叨地叙述着三人的战争,刘娜这边已经饿得两眼发花,头上冒着虚汗。忍不住说:“好啦好啦,我先做点东西吃再听你的战斗经历。”
正要下厨房弄点吃的,儿子袁当当被两人的说话声吵醒,睁着惺忪的睡眼起来小便。刘娜看见儿子便想追问他为什么借别人的钱。刚要开口,袁志打开门走了进来,一看陈红这个样子,眉头便皱了起来,半真半假地说:“陈红,我家可不是收容所,你不要老往我家跑。”
陈红没好气地说:“我没往你家跑,我跑的是我表姐的家。”
袁志和陈红关系有些微妙,两人互相瞧不起,见面说不上三句就总要吵架。刘娜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袁志听了陈红的话,气得脖子都红了,生气地说:“不可理喻,怪不得天天和赵大发吵架。”
这下捅了马蜂窝,陈红跳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骂道:“袁志你这王八蛋,我忍你已经好长时间了,你欺负刘娜也就罢了,居然欺负起我了。你是个什么东西,天天要刘娜像皇帝一样侍候你,还摆个臭谱,一年到头不交“公粮”,你还是男人吗,只有刘娜这样的傻妞才紧张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好,我这就走,不住你这破房子。”
说完,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向门口冲去,刘娜还没有反应过来,门已被重重地关上了。
儿子撒完尿出来,咕噜了一句“吵死了,还让人睡觉不?”
说完也重重地关了房间的门。
刘娜追到大街上,已经没了陈红的影子,只好急得一个劲地按陈红的手机号码,可手机是关的。她在街上转了一圈,只好转回来,看见袁志没事一样地在洗脸,便生气地责备他:“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她头上带着伤,深更半夜叫她到那里去。想不到你这样冷血。”
“她已经严重影响了我家的生活,三天两头就来哭诉一次,有这么三八的吗,有手有脚,两人过不下完全可以离婚,用得着这样折腾吗,下次叫她不要再上我家的门。你真有本事啊,两公婆的那点事都告诉了她,你要嫌我,我们也尽早散伙。”
本来是陈红两公婆的战争,可转眼间就像流行感冒一样快速传染给了这个家,两公婆为了陈红开始大吵起来。吵着吵着又把儿子借钱的事扯上,结果,刘娜给气哭了,更可气的是袁志对她的哭泣竟装没有看见,自己一个人上了床呼呼大睡。刘娜没有吃上一口饭,哭着上的床。
3
早上起床,袁志已经不见了踪影。儿子吵着说要迟到了,一定要刘娜用摩托车送他。刘娜知道儿子在和他玩聪明,儿子懒走路,动不动就说要迟到了,要刘娜送。刘娜心痛儿子,也不说破,而且想好要在路上问问他怎么借了同学这么多钱的事,便推了车出来。儿子高高兴兴地坐在后座上,车子发动后,儿子看见刘娜没了往日的笑脸,心虚地先说了:“妈,我就是想和你多呆一会才叫你送我的。”
听了儿子的话,刘娜就想哭。儿子有时一连几天都不能和自己说上一句话,儿子要在早上六点起床到学校吃早餐,而她由于长期写材料,患了神经衰弱症,往往六点刚进入睡眠,实在爬不起来,到她晚上下班儿子又已经睡了,真是愧对儿子了。她想做个称职的公务员,也想做个好母亲、好媳妇、好女儿。她已经尽了最大努力想做到鱼与熊掌同时兼得,但往往却变成了顾此失彼,鸡飞蛋打。副处没了,儿子又出事,父亲前个月中风住院自己也不能回家探望,虽然父母知道她的时间没法由自己掌握,但哥姐们却不理解,都在埋怨她没尽到女儿的职责,她有口难辩。
她不安地说:“妈现在工作比较忙,等忙过这阵天天晚上在家陪你。你是妈的乖儿子,一定要争气,不能做不好的事。儿子,告诉妈,你借同学300元钱干什么用的。”
“给张奶奶买药了,我怕你们骂我乱花钱,没敢告诉你们。我知道召开家长会就瞒不过了,我怕爸打我,才叫你参加家长会。”
张奶奶住在刘娜家对面,已经七十多岁了,两个儿子都在外地工作,虽然按时寄钱回来,但由于张奶奶患慢性支气管炎,经常要吃药,日子过得很紧巴。张奶奶在袁当当没有上学前,经常照看袁当当,袁当当对她特别亲,家里平时有什么好吃的,不用大人交待便自己送了过去。儿子对弱者有这样的怜悯之心,刘娜感到十分欣慰,便不想责备儿子借钱的事,只说:“张奶奶有困难我们当然要帮,但你现在还要靠爸妈养着,是个消费者,借了钱是要还的,这钱你准备什么时候还同学。”
“过年外婆和表姨给我封包钱时就可以还了,我和同学都签了合同的,100元还5元利息。”
儿子有了还款计划,刘娜很高兴,鼓励他说:“儿子真懂事,我们差点错怪了你,以后需要钱时要首先告诉我和你爸,让我们帮你参考,要量力而行,尽量不要借钱做好事。”
儿子听了母亲的表扬,开心地说:“妈,我知道了,以后用钱要先和你们商量。”
到了学校门口时,刘娜本来想给儿子300元钱让他还给同学的,想想,这是他第一次借钱,还是让他自己来处理较好,最后叮嘱袁当当说:“一定要记得自己的承诺,按时还钱同学。”
车到单位时,曾强见了刘娜,表扬说:“汇报材料写得不错,有事例有分析,存在问题说到要害。辛苦了。”曾强说完,刘娜想:看来又要安排工作了。
“昨晚青城区吴局长打来电话,说谢家村有几户渔民已经搬回渔村。中石化项目马上就要开工了,这个时候一点差错也不能出,这个项目用地周美玲最了解,来龙去脉你也清楚,你今天就陪她下去安抚一下那几户群众,动员他们尽快离开,千万要做过细的工作,不要让他们到市里来,尤其是黄厅长没有离开市里前。”
刘娜为自己的未卜先知而得意,他跟了曾强五年,曾强的办事风格她太熟了。
提起中石化项目的用地,刘娜就心有余悸。这个项目是李书记和钟市长一干市领导到中央、省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经过过五关斩六将好不容易才争到的项目,项目总投资250亿元人民币,年炼油1500万吨,投产后税收可达60个亿,还不包括下游产品的税收,对于一年财政收入只有10个亿的滨海市来说,这是彻底翻身的支柱项目。全市人民都眼巴巴地等这个项目快点开工。
不过项目用地也是够吓人的,要3000亩地。偏偏中石化看中了位于青城区东芦镇谢家村海边的一块山坡地,又偏偏谢家村就仅有这块地,其余的全是海水。这3000亩土地就是谢家村渔民的命根子,现在海里鱼虾日渐稀少,打鱼已经没法维持正常的生计,全村人就靠这块地种木薯换米来解决温饱,征了地以后到了休渔期全村人以什么为生?所以全村500户人都坚决不肯卖地,并且在村主任谢庆的倡议下暗中签了攻守同盟,谁先签字就乱棍打死。
为这3000亩地,市委、市政府抽调市区两级公安、民政、劳保、国土成立了征地工作组,组成了五个工作小组,每组20人。市委、市政府下了死令,六个月内必须征好地,征不下地就换人。李书记也是农家子弟,知道土地对农民意味着什么,但为了全市的发展,他只能忍痛牺牲谢家村,他三次亲临谢家村召开动员会,好话讲了十箩筐,表态要给渔民最低生活保障,以后项目投产先录用谢家村子弟。钟市长都差点给全村500户渔民下跪了。国土局全局上下更是鸡犬不宁,局里由副局长苏起带队,抽了近五分之四的人马住进了谢家村。刘娜和拆迁办主任周美玲都是工作组成员,同美玲有五个月吃住都在谢家村。刘娜有次在村中走时,突然窜出个大狼狗狠狠的咬了她一口,撕下了她左腿一块10公分的肉,过后虽然打了预防针,但刘娜查资料得知疯狗病的潜伏期最长可达20年,以后也不知这疯狗病是否要发作,若是发作,自己就只有白白等死了。局长曾强因为征地速度太慢给谈话诫免,副局长苏起给撤了职,周美玲给了口头警告。公安局、民政局也有多名领导挨撤职的撤职,降职的降职,可任凭市区两级如何折腾,渔民就是没人签字。眼看离市委、市政府规定的时间已经到了倒计时,市里已经失去了耐心,离限定的期限还有15天时,连抓人的计划都做了。曾强在焦头烂额之时突然想出了一条离间计,把谢家村反对征地最坚决的以谢庆为代表的6人骗上了车,拉到市里到处参观,好吃好住接待,还用了两天时间拉他们到广东茂名参观。谢庆装糊涂只管吃喝,其他的一概不问。此时周美玲却在村里放出话来,说谢庆他们已经签字领了钱到珠江三角洲玩了,工作组也要收队了,不签字以后就没钱了。而地是肯定要征的,这是市委、市政府的正确决策,不能因为谢家村500户人阻碍了市里500万人的大发展。
风声放出后,村民坚持观望了两天,到第三天有人便顶不住了,虽然这地是祖宗留下的,也知道土地是生命,可这征地的钱也红红绿绿挺诱人的,按照补偿办法,青苗款和土地款平均一人有近8万块的收入,这是吹糠见米的事,签了字人多的一户就有几十万元,可以到滨海市买一套大房子住,做点小本生意,还可以拿最低生活保障。联系谢庆又联系不上,大家便悄悄开了会,一致同意卖地。到第七天谢庆一干人油光水亮回到村里时,已经差不多签完字了。谢庆他们吃了哑巴亏,除了大呼上当已经没了回天之力,看见大势已去,也只好签了字。
搬迁房子那天,全村人一步三回头,不肯离开。在清点人数时,发现少了村中101岁的五保老人谢全海,大家到处找他,结果发现他关在自家房子里上吊自尽了。留了遗书:吾一老朽,幸得政府养了四十年,感激涕下。不忍故土,自卒,所分款项,建祠堂,切切。
一时间全村哭声震天,人人如丧考妣。村里经过商量决定给老人请道公喃斋,结果在村里大摆流水席,吃喝了三天才搬迁。这事惊动了上级大大小小的官,省里专门成立了调查组,工作组很多人都被找去谈话。刘娜正好负责对老人做动员工作,调查组怀疑刘娜使用了不法手段至老人自杀,因此被请到滨江市招待所谈了七天的话,不能接触任何人,手机也给“保管”起来。最后虽然不了了之,但每每想起,刘娜就如芒刺在背,总感觉自己做了亏心事,对不起背井离乡的谢家村3000父老乡亲。现在曾强又叫她下去处理这烫手山芋,刘娜自然紧张,好在有周美玲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