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早晨,待老先生给姝儿上完了课出来,我便在前厅摆了茶点等着他老人家。与老先生闲话了几句姝儿的学业,这话题也就转到了姝儿的父亲济北王刘兴居身上。
“先生可知道姝儿的父王葬于何处?”
“这件事大王之前就派人查过。当年那件事之后,济北王的后事都是由皇帝从长安派来的人处理的,所以很难查清楚具体的地点,应该是葬在济北国无疑的。如今济北国新的国君也是大王的叔叔,虽然时有往来,但当年那件事是不能提的。”
这老先生已经说得很明白,别说要去祭拜刘兴居,就是连他葬在哪里亦无人知晓。起兵叛乱,这样的大逆不道即便是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但那依然是禁区。
“姑娘,此事亦不便对大王提起,以免大王想起伤心事。”老先生又叮嘱了一句。
“先生,子衿知道了。”
“姑娘突然提及此事,想来是翁主跟姑娘说了些什么吧?”
老先生眼睛可真毒,真是没什么逃过他法眼的,我笑着点头道:“那丫头也不过是一片孝心,倒是子衿考虑得不周全了。如今大王亦是多事之秋,不可再给大王添乱了。”
“姑娘说得甚是。那日大王还跟我提及翁主的婚事。虽说不能以翁主之名嫁出去,但大王总归是想给她寻一门好人家的。没有家世,没有背景,想进贵族世家恐怕是不容易。当然,若只是一房姬妾,倒也不难。不过,大王如何免得让翁主那般委屈。”
“先生,翁主的婚事倒也不着急,等个一年半载的倒也等得起。只是大王眼前的事,倒是应该早些解决,不然到了明年春天,我怕城阳国会更乱。”
“钟离砚与我说过姑娘的主意,法子虽是不够光明磊落,但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我与着人去协助他办理此事,如若能如姑娘所想,姑娘倒是为大王为城阳国解决了大问题。”
我与这老先生聊着聊着,不觉得中午已至。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再如此下去,恐怕我就要变成猪了。可是,刘喜不准我出府,所以这府里的人也没人敢放我出去。我亦怕给人添麻烦,所以只能在府里安静地待着。
钟离砚送我的那把剑倒是好用,只是我这功夫没学到什么,拿着这么好的剑倒是有些糟蹋了。姝儿见我一个人在后院里舞剑,便过来与我说话。这丫头这几天与我熟了,倒是不像最初来时那般见外。
“姐姐倒是小心些,可别伤着自己,不然王兄该心疼了。”
这丫头一开口就是取笑我,我把那剑收起来,额头上已然有些汗珠了。我摸了摸自己的腰,好像真的长肉了。若这是唐朝,那也就罢了。谁让人家唐朝人以胖为美,可这是大汉朝,腰上再长些内,那曲裾深衣也就穿不出味道了。
“姝儿,你王兄后宫里环肥燕瘦,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你再看看姐姐我,哪一点能讨你王兄喜欢?”我把那袖子挽起来,想让自己凉快些。
“姐姐,环肥燕瘦是什么意思?”姝儿睁着那又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不解的样子。我才突然想起来,这时候还没有‘环肥燕瘦’这个词,她自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这‘环肥燕瘦’啊,”我想了想,然后笑道:“有一个国家,皇帝的后宫里有位非常漂亮的皇后。据说是身子轻盈得能在手掌上跳舞,此女子名唤飞燕。还有一个国家,这个皇帝的一位妃子身材丰满,也就是胖,但那个国家以胖为美,所以觉得这妃子是最美的。所以,这环肥燕瘦就是形容女子貌美的。”
“在手掌上跳舞?姐姐,真有那样瘦的女子吗?”
“这个嘛,传说,传说而已!”
我这厢正和姝儿说笑着,那钟离砚便来了后院。姝儿看到钟离砚,小脸突然就红了。那一刻,我似乎明白了什么。姝儿见我们有话要说,她便先行离开了。我打量着钟离砚,围着他转圈圈,一下子把他给转得有些糊涂。
“有哪里不对吗?”
钟离砚疑心自己衣服上有问题,立马四下看看。我乐了起来,我这一乐,他就更懵了。
“你这笑起来怎么那么吓人!”
我摸了摸下巴,上下打量着钟离砚,看他在我面前越发的别扭。片刻之后,我用手指戳了一下他的胸膛,这胸肌自是不说了。想着那晚他脱了衣服只顾着他背上的伤了,也没有仔细瞧瞧他那一身的肌肉,实在是太可惜了。我下意识地舔了下舌头,然后凑近了他的脸。这小子让我给吓着了,立马退了两步道:“有话就说,别这么吓人。”
“钟离砚,大王深信我能知过去未来,你可信啊?”我一本正经地问。钟离砚不知道我的目的,只是愣愣地看着,见我拿眼神询问他,他才挺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你既信我能知过去未来,今日我心情甚好,便与你说道说道你的未来。”
“我瞧着你这眼神也不会是什么好事,既然不是好事,你当不必说出来,省得早知道了闹心。”钟离砚似乎并不好奇,这家伙真是一点也不配合。不过,我哪里是肯罢休的人,于是又道:“好事,怎么会不是好事呢?”
钟离砚‘哼’了一声,像是对我的话不削于顾。
“钟离砚,你这种态度,早晚会后悔的。”
“那姑娘你就等着看我后悔吧。让你这一扯,我都把正事忘记了。”
我见这家伙不经逗,也难得再继续,但正色道:“说吧!”
“我按你说的,已经都安排好了。不过,这法子当真可行?”钟离砚似乎并不行我。我狠狠瞪了他一眼道:“没见过世面的家伙,你懂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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