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已至,转眼便是除夕之日。傍晚时分,泠月提着早早便置办好了的年货,下定了决心,非要在今日将院子装扮得火热些,且还硬是要扯着琬溪来帮她看着些。
“再往旁边些挂,你这样可是要挂歪了。”琬溪怀捧着暖炉,认真地向着泠月道。
而此刻正踩在横栏上的泠月,听了琬溪的话后,便提着手上的红灯笼,稍稍的往旁边挪了挪。她费劲儿地高举着手中的灯笼,却丝毫不见疲惫,反是望着下方的琬溪,兴奋的问道:“是这样吗?姑娘,这样约莫便可以了吧。”好不容易见琬溪点了点头,她便迅速的挂好灯笼后,跳下了横栏。
站在院子中,泠月反复欣赏着自己辛苦的成果,忍不住拍着手跳了起来,向着琬溪活泼一笑:“姑娘你快瞧瞧,这样是不是就特别有年味儿了?”
随着泠月的话望去,琬溪忍不住点头轻笑,火红红的一片,可不是喜庆呢吗。可转眼她便又想到,除夕节,约莫所有人都是要在家中陪着家人守岁的,便是红颜阁中的姑娘,约莫也是有着情人陪伴的。她将被风吹的有些乱了的青丝向耳后捋了捋,笑着调笑着泠月:“装扮得再如何火热又有什么用?还不是抵不过这满院子的冷清。便好似,会有谁来看似的。”
泠月茫然的向着琬溪眨了眨眼,歪头笑问道:“为何要有人来看?便不能自己装扮来自己看吗?要奴婢来说,奴婢虽是自幼丧失双亲,未遇见姑娘前,向来便是自己过年过节的。可奴婢就是喜欢将自己待的地方装扮得热闹些,这样便是只有自己一个人,看了这些,也就不觉得寂寞了。”
琬溪闻言笑面一僵,怎么会不寂寞?院墙内,满院及目的火红映却冰雪的冷清,院墙外,热闹,欢声笑语,统统都是别人的。便似是曾经的自己,总想着有一天,母亲能抱着自己,摸摸自己发,吻吻自己的额,与自己说说话,好好的守一回岁。只可惜,自那男人离开后,这样的待遇便从未有过。她想,她懂得泠月从小到大究竟有多孤寂了,越是装扮的红火便越是孤单。
忽然间,院子大门传来一阵谈笑声,琬溪寻声望去,却是秦瑟和一身着青衣,清风霁月的男子走了进来。琬溪先是一愣,后又转头向着泠月笑道:“可惜了,我们泠月今年不能独自霸占这好不容易扮出来的景象了,瞧瞧,他们竟都寻了过来,想也是为了看泠月的心灵手巧的吧。”
“姑娘尽会调侃奴婢,奴婢哪就如此手巧了?且奴婢哪就有这般气量狭隘了?”似是不满琬溪的调侃,泠月噘着嘴,嘟囔道。
琬溪听了也就笑笑,不再回话,反倒是向着秦瑟和那男子迎去,倩然笑道:“姐姐怎的就和卫康公子一起来了?妹妹着实是吓了一跳,明明以往都该是见不着人的主。”
那梁卫康先是向琬溪问了声好,便道:“卫康方到上京不久,左右只与妲己姑娘一人相交甚欢,便只好冒昧前来。而方才正好便在路上遇见了同是来寻姑娘的秦瑟姑娘,也便就一道前来了。说起来,倒还是借了妲己姑娘的光,竟能一睹上京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