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跟着白青洛进入房间的柳荫关紧房门。
“柳荫,雏菊美景好看吗?”白青洛转过身,明媚灿烂的笑容下隐藏着一抹冷意。
“回姑娘,好看”柳荫身体一僵,缓慢地转过身。
“墙外的好看还是墙里的好看?”轻柔的语调里透漏出淡淡的寒意。
眼神触碰到白青洛的目光,瞬间低下头,“奴婢不知道”。
白青洛勾起柳荫尖尖的下巴,逼迫这双飘忽不定的眼眸看着自己,“我觉得墙里的更好看,你觉得呢?”
“奴婢,奴婢没见过墙里的风景”柳荫仰着头,移开目光,“姑娘,疼”
“哼”白青洛松开手,绕着柳荫走一圈,“你的意思是你没离开过马车?”。
“是的,奴婢一直都在马车里等着姑娘”柳荫缩着身子,一双眼盯着地板,似要盯出洞来。
“柳荫,你知道吗?有一种植物伴着雏菊而生,哪里有雏菊哪里就有它”白青洛走到柳荫身后。
“奴婢不知”柳荫只觉得身后有一股恶寒缠绕着自己,颤巍巍道。
“你马上就会知道”白青洛一手抚上柳荫的后脑,一手玩弄垂下来的发丝,“这么好的头发,可惜了”。
“嗯?!”小小的疑问
突然,白青洛玩弄发丝的手猛拽,两手之间,发丝绷直,扯裂,几根还带着发根,拿开另一只按着后脑的手,眼里带着一丝哀怜。
“啊!”柳荫一声惨叫
“是苍耳,这种植物还有种特性,它很容易粘到头发上,随着发丝的摆动,缠上更多的头发,越缠越紧,只能这样拔下来”白青洛将缠满发丝的苍耳放到柳荫手中。
“多谢姑娘帮奴婢取下来”柳荫接过,用衣袖擦擦挂在眼角的几滴泪水。
“哼”冥顽不灵,枉费我一番怜惜,“只是,一直待在马车里的你,头发上怎么会粘上苍耳?”
“奴婢,奴婢不知道,奴婢真的不知道”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还不说实话”冰冷的声音,“如果我把你交给吴叔,让你与王仁对峙,你觉得你会怎样?”白青洛说着就要打开房门。
“噗通”柳荫跪在地上,六神无主,眼神空洞,似是坠入无边地狱,一双手死死拽住白青洛的裙摆,“不要,姑娘不要”。
白青洛看着柳荫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宛如实验室里任人宰割的小白鼠,不禁感慨,昭王府竟有如此可怕?心中竟有些不忍。
“咚咚咚”
“姑娘,邵公子相见姑娘一面”吴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柳荫浑身颤抖。
目光在柳荫身上游移,那张吓的苍白的小脸,乌紫色唇一张一合,吐出两个字,心脏一紧。
“咳咳”白青洛虚弱道,“吴叔,我今日外出时不小心偶感风寒,不便见客”。
“啊,姑娘,要不要请大夫啊”吴叔在门外焦急道。
“呵呵”,白青洛娇笑,“吴叔,我不就是大夫嘛!”。
“啊,是嘞,我一着急就给忘了”吴叔笑道,“那姑娘好生休养,我去回了邵公子”。
“嗯,多谢吴叔”
吴叔的脚步声渐渐走远,抓着裙摆的手松开,刚准备开口,却听,
“姑娘,刚刚姑娘房间里似乎有争吵声,姑娘房间里还有谁吗?”
吴叔不知何时又走了回来,小小的身躯又是一抖,刚恢复的脸色刷地变白。
“吴叔,没什么事。柳荫,这丫头,让她帮我倒杯茶,却把茶杯打了,我就训斥了她几句”
“咳咳”
“哦,原来是柳荫这小丫头,姑娘,要不要再派个丫头过来?”
“多谢吴叔美意,清净些利于养病,还是不劳烦吴叔了”
“哦,姑娘你可要快点好啊!”吴叔在门外喊道。
“嗯~”
一刻钟后,白青洛轻舒一口气,带着柳荫来到里间。
“说吧!为何跟着我?”语气淡薄。
“奴婢,奴婢是见姑娘迟迟未归,担心姑娘才进去看看的”柳荫跪在木板上,颤抖地说。
“那你看见什么,又听见什么?”如果让她听见我与明王殿下的谈话恐怕不妙。
“奴婢,只看见姑娘与一男子谈话,便退出来了,没有听见什么”
“既如此,那你为何一开始不这么说?”单看明王殿下的背影应该是看不出什么的,不过,这丫头的话却是不能信,白青洛下蹲,直勾勾地盯着柳荫。
“奴婢,奴婢是怕姑娘责怪”柳荫身子往后缩,别过脸。
“那你现在不怕了吗?”白青洛凑近柳荫,呼出的气打到柳荫的侧脸,发丝微微摆动。
“姑娘,姑娘请恕罪”柳荫双膝后退,双手撑地,跪着。
“如果你老实交代你的身份,我可以考虑宽恕你”白青洛拍拍手,站起来,走到柳荫身后。
“姑娘,奴婢只是来伺候姑娘的,没什么身份”娇弱的声音,让人心生怜意。
“唉”白青洛叹气,走到柳荫面前,扶起柳荫,拉过那双芊芊玉手,“这双手柔嫩细滑,只有些新茧,怎么看也不像丫鬟的手,你又何必硬撑?”
“姑娘,”柳荫抬起一双水雾般的眼,里面盛满思念。
“你这般模样,我是真的于心不忍”白青洛甩开柳荫的手,“前几天下过雨,那院内的泥泞尚未干透,你与我同进一家宅院,我的鞋底粘有泥泞,而你的却没有,你应该是擦拭过吧,你这般心思,让我如何相信你仅仅是一小丫头?只是想必你也清楚,我于心不忍,昭王府却未必”。
“吧嗒,吧嗒”一滴滴泪水滴在木板上。
“小姐,您认不出奴婢吗?”那张泪流满面的脸传达出真挚的眷恋以及被思念之人忘记的痛苦。
白青洛心脏收紧,似是有什么东西像要蹦出来,小姐,那两个字果然是小姐。
“小姐,五年了,奴婢与小姐的容貌都有些变化,可是看见小姐的第一眼,奴婢就知道你是奴婢日夜思念的小姐,您不记得柳荫了吗?”柳荫哽咽道,“十年前,小姐救下,柳树下将要饿死的奴婢,并给奴婢取名‘柳荫’,当时您对奴婢说,‘绿柳成荫,你就叫柳荫吧!’就如您今早说的一样”。
柳荫抽泣着,继续道,“当时您笑颜如花,那双眼如现在一样,让奴婢觉得安详,瞬间暖化奴婢的心灵,让奴婢做你的贴身婢女,待奴婢如同妹妹,小姐,你真的不记得奴婢了吗?”
“你家小姐叫什么名字?”白青洛怔怔地听完这一切,脑海里却想不起任何片段,拿出手帕温柔地擦拭柳荫的泪水。
“呜呜呜”柳荫却哭的更凶了,眼泪像泉水一样不断涌出。
“小姐,你是白府三小姐,白青络,小姐,你都不记得了吗?”
“白、青、洛?”白青洛不可置信,一字一字地重复,天下间会有这样的巧合吗?
“小姐,小姐真的不记得奴婢了”
“呜呜呜”
“你单凭眼睛不能认定我就是你家小姐”这不可能,婆婆说过我的记忆很快会恢复,可这些我根本一点印象都没有,我想起的都是,难道…
“小姐,小姐的肩膀后面靠近脊椎的地方,有一处月型胎记,本来奴婢也不是很确定,但今早梳妆的时候见到就确定了。”柳荫断断续续道。
白青洛愣住,如身处零下几十度的冰天雪地之中,久久不能回神,见到过怎么能算呢?强装镇定,“好,那你再说说看,我身上何处还有何种印记?”
“小姐,小姐身上除了此处,再无其他印记啊!”柳荫泪眼朦胧,天真无邪地说道。
白青洛如五雷轰顶一般,瘫坐在木板上,我身上的确再无其他印记,明王殿下的神情也不像有假,穿越?我真的穿越了?
“小姐,不记得就不记得,小姐,你别吓我呀”柳荫见白青洛痴傻地看着屋顶,惊慌失措。
“我没事,你先出去,我想静静,整理一下”白青洛擦干柳荫的眼泪,“等我叫你的时候,再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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