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给吓了一跳,应笑刚要往里冲,君怀制止着她一时冲动,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拉着她蹲下,应笑顺势跟他一起躲到了窗下的柴草垛后。
于此同时,室内的尖叫也停了下来,变成了带着笑意的娇嗔:“死人,你轻点咬——”
接着传来几声男性低沉的闷笑,再接着几下粉拳连环,嬉笑连连,窃窃私语,吱吱嘎嘎,丝毫不晓得外头还有听墙根的。
应笑蹲在那里,认真地、津津有味地听人家闺房之乐,她的耳朵越贴离墙越近。屋里喘息声越来越低,她刚想换个姿势听仔细些,扭头却看到君怀悄没声息地挨着她。
他清秀的下巴近在咫尺,她再往前靠近一寸就能碰到他挺秀的鼻子。
过去听墙角她习惯了棠白相陪,一时忘了换了人,顿时有些尴尬。
尴尬归尴尬,这点小矫情难不倒她。
她一脸严肃,跟君怀解释:“这家女主人辛苦务农,一天下来腰椎受损,相公多么体贴,听起来这个推拿的手法还是很到位。”
过了好半天,他才慢慢哦了声。
应笑老脸泛红,心里不知道忽悠过去没有,有心继续听,又拉不下脸。
君怀慢吞吞道:“你年纪虽小,懂得倒多。”
应笑振振有辞:“你都没见过我的脸,怎么知道我年纪小。”
君怀笑而不语。
屋里头不再传来讲话声,而是变成越来越大声的、有节奏的呻吟。
应笑虽然想留下研究一番,无奈旁边这位差不多正脸对着她了,虽然看不见什么但杵在那也挺煞风景。
左右权衡,应笑只得取了两套晾晒的衣裳,扔到挡门板里一颗黄豆大小的金珠,被君怀拉着,灰溜溜地走了。
两人走出不远,便将衣服换下,将原本的衣裳用一堆石头埋了。应笑衣裳都换好了,君怀还在摸索,她看不过去,顺手帮他找好反正面,给小娃娃穿衣裳似的,颇有乐趣。
衣裳换好,应笑围着他转了圈,又将他头发束起,猛得看去整个人画风一变般一下子有些认不出来。衣裳不太合身,衣袖短了些露出他月白的袖口,但在他身上却别有一番风致,本来他宽衣广袖,换上窄袖的粗布衣,腰带束着,竟更显得腰身修长。
君怀似乎对变装很有兴趣,语气颇欢乐地调侃她:“你我可像一对务农夫妻?”
应笑却想歪了,脸红了红,想到了刚才在床上忙活的那对。
不过若务农的都他这般风姿这气质,城中那些卖弄风情涂脂抹粉的少年们只怕早就上赶着来锄地了。
天亮的时候,两人找了家道观落脚,投了几个香火,便在后边那排厢房住下。这样的房子平日多住的是远路来观中参拜的信徒,看着都很潇洒很有素质的样子,颇平易近人。
两人吃着小道士送来的饭菜,因为是早饭,只有简单的麦饭和青菜,应笑笑得前仰后合:“咱们在这里高床暖枕,美味佳肴,不知道这会儿那帮傻瓜在哪片山坳里找咱们呢。”
似乎不合口味,君怀吃得不多,他放下碗筷:“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不着急回去。”她往他碗里添了一筷子素烧空心菜,“既然出来了,机会难得,我先教你个实用技能。”
“技能?”
······
河畔。
新生的芦苇还未长高,旧年的枯黄的苇条丛丛林立。
应笑笑得快活:“还是这儿好,要是重明知道我在这种地方教他崇敬的公子游水,非将我活剐了不可。回去你可千万别告诉他,知道了吗?”
应笑坐在岸边的石头上,赤脚踢着水面。不错,水温不是很低,他们才刚从水里出来不久,再泡冷水怕是要受寒了。
“好。”
“把衣裳脱了。”她指挥着一动不动还在发呆的君怀,“连衣裳都不脱就想下水,你想淹死?”
她看有人还在踌躇,眼珠子转了转:“磨蹭什么?难道还想让我帮你脱?”
“······”君怀不为所动:“你为何不先脱。”
她振振有辞:“那我会游泳,你会吗?别磨磨蹭蹭的,下水。”
君怀脱得只剩亵衣,慢慢踱入水中,波光潋滟的水面缓缓淹过了他的胸膛。
这时他听见身侧水花一溅,冰凉的水珠落到他侧面的发上。
应笑像一尾白色的鲤游到河水中央,露出肩膀和手臂,向着他的方向伸出了手,“还记得我跟你说的怎样调整呼吸?身体放松,手臂使劲,划到我这边。”
“对对。”
她精神抖擞,当即将无限的精力投入了有限的游水教学中去。
······
这家伙是不是人啊,一刻钟,只有一刻钟,居然就学会了游泳!
“你跟我说,你以前真的没学过?你不是骗我吧?”就好像随着她的指导,他就马上学会了般,没有一丝一毫迟滞。
“对,我是骗你。”君怀从下游逆流而上,游回她身边。
应笑心一松又一紧,居然跟她说反话。
她掐断一节芦苇,既然这么天赋异禀,那就连潜水一块学了吧。
再一刻钟。
应先生拍着水面:“笨死了,我当初不到半刻钟就学会了,你居然比我用的时间长一半还多!”
君怀充耳不闻,踱回岸上。
应笑倒抽一口气。
他自己看不见,白色的的亵衣浸透了水,若有若无贴在身上,将他修长的线条勾勒地精细而完美。
他很快就找到外套披在身上,应笑还在呆呆泡在水里。
她觉得自己头顶在冒烟。
君怀转身刚要询问,应笑忽然低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