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响快步赶上去,果然又看到一片混乱的厮杀。
这怎么回事,自己人打起来了?
贵圈真乱。
哎,等等。
跟方才不同的是,山道上精光四射,但不是那种灿烂的光芒,而是一种幽绿色的,让人看了感觉不舒服的光线。
待她走近,却发现有人正在施术,迸射的术法像四处飞溅的热油,落山融石、落树炙木。
她定睛看中央的人影。
山匪们居然又回来了!
山匪这是打算住这儿不走了?
那刚才不是白忙活了?
她心中升起股恼怒,白忙也就罢了,最可气的是看来再得忙活一回。早知道方才就该痛下杀手,真是失策。
那边鏖战正酣,应笑这厢忙着后悔,没留心混乱中一人冲天而起,他手打繁诀,两个大拇指上绿色的扳指相撞,一点绿芒打出,瞬间便至眼前,如同一张网,向她迎头罩来。
“姑娘,接箭!”重明大喊。
应笑余光一瞥,看到不远的驴车那里,车帘一荡,她就地一滚,一接数箭。
反手,搭弓,射!
韩石大喝:“收!”
他手上的戒指一亮,头顶的绿网将她的箭尽数网罗其中,发出焚烧般的“兹兹”声。
应笑这才恍然,难怪韩石这样有恃无恐,原来他是名“术士”。
术士,术法之士。
她早就听说有这样一批人,专习旁门左道,可以密语御器,在江湖上杀伤抢掠,无恶不作。而他们使用的这种施了咒术巫法的法器,往往集结邪恶与怨念,即使被杀死,也魂魄难安。一般人拿这些下三滥的玩意还真没办法。
白龙箭穿往不过,两厢对峙不久便力竭落地。
韩石大喜,加紧催动绿网。
变幻的光芒时暗时烈,晃得人胃里有种翻江倒海之感,应笑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在晃动,山在动,树在动,连地面都要翻转过来。
韩石这小子藏拙!
就连手脚都迟钝起来,她晃了晃脑袋,试图将眩晕的感觉从身体里晃掉,“真卑鄙!”
韩石冷笑:“后悔了?”
“的确。不过,越卑鄙我越喜欢。”她字字森然,“因为,下手不必留情。”
“什么?”
面对近在咫尺的胜利,绿网光芒兴奋地闪动,收拢的速度更加快速。
还有三尺即触及面门。
应笑忽然咧嘴嘿嘿一笑:“我从不妄杀,但对于恶人,也决不姑息。”
她是谁,从吃奶就开始玩各种法器,用这玩意对付她,班门弄斧!
她单手捏印,代表正气真阳,咬破另一只手的中指,随即喷出一口心头血:“破!”
血珠随绿光随声而灭,诡异的网瞬间便消弭于无形。
韩石猛地喷出一口血。
他眼神阴霾地盯着应笑,手一抚,自己的血沾到了那枚绿戒之上,暗淡的戒面再次发出幽绿的光芒,只是比上次仿佛掺杂了些黑气。
韩石手指一弹,数道黑烟自绿戒中喷射而出,如同自炼狱中爬出的恶鬼,呜咽、嘶吼、尖嚎,这种绝望的声音在所有人耳边不停地盘旋,唤醒了芸芸众生心中最深的恐惧。
“来受死!”韩石冰凉的声音穿过恶鬼缠绵的耳语,直刺入脑。
“捂上耳朵不要听!”应笑大喝。
然而意志力薄弱的人,将迎敌的刀剑反手插进了自己的喉咙。随着这些人的倒下,尖啸声更凄厉了几分,更加不甘,更加痛苦,更加邪恶,更加阴冷,似乎是这些横死的魂魄也加入了它们其中,受怨恨驱动将悲剧反复上演。
这时,驴车之中暮然传来一声声鼓音。
鼓音沉稳而深厚,并没有什么节奏或者韵律,每一下敲击都激荡不休,仿佛邀请万物与之共舞,就在这枯燥的鼓声中,绿烟如无头苍蝇般在半空中乱窜,对方缠斗般的攻击竟然就这样停滞了下来。
在远古时期,鼓便被人们尊奉为通天之神器,许多巫用它来沟通神明,其音最是正气浩然,用来压制这种阴毒之术,最是合适不过。
大家得以喘息,便迅速向驴车的方向聚拢。
韩石再次加大了攻势,鼓声渐渐势威。
应笑暗恨,可惜白糖君不在,否则倒是可以问他讨些童子尿。
童子为纯阳之体,其尿液保留真元之气,是最简单的驱逐邪祟之物。
想到此处她眼睛一亮,眼神一扫,离车厢最近的地方站着个风采翩翩的少年,看起来斯文青涩。
应笑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急道:“快,脱裤子!”
重明立刻紧张地盯着她,双手紧紧拽住裤腰带,脸迅速红成一块喜帕。
应笑拿弓拍他脑袋,催促:“别磨磨蹭蹭的,快点!”
“干、干嘛脱?”重明结巴。
应笑一脸猥琐的笑:“撒尿!”
重明表情裂开,忽然扭头对旁边的仆从,几分威严地道:“快撒尿!”
应笑笑眯眯睨他一眼:“童子尿。”
重明再次扭头对旁边的仆从,更加老成威严地道:“童子尿!”
中年仆从苦着脸:“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人家的童、童贞早就······”
重明脖子都憋红了,苦着脸截断话头,“尿、尿到哪儿?”一个字比一个字声音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