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笑受不了他磨磨唧唧,不耐烦道:“没葫芦吗?那就脱衣服尿衣服上。”
“衣服?”颤抖的声音。
“又来了又来了!”身边的仆从哇哇大叫着扑倒一旁。
一道绿得发黑的烟气滚滚擦过,纵身一个矫健的后空翻,应笑仓皇躲避,半空中鲜血四溅。
她自己的血。
她蹲在地上,捂着额头,鲜红的血从指缝中蜿蜒流下,更衬得她手指晶莹洁白,让看到的人更觉心慌。
应笑瞪着自己满手的血,下山来她头一次这么狼狈,居然还受了伤!
她静静站着,血慢慢顺着她的脸颊滑下,浸透眉峰迅速滴到胸前的衣襟上,她不以为然地用手随便抹了把。
“童子尿来了!”中年仆从将布包远远丢过来,重明跟着蹿过来,脸色血红。
“撒个尿还磨磨蹭蹭的!”应笑捂着伤口大骂,“哇呀呀呀,你干嘛往我脑袋上扔!”
重明的目光落在她脸颊的血痕之上,目光一凝,有些讪讪然。
应笑接过包了童子尿的衣裳,随手抢了旁边之人手中宽刀,对准韩石,一跃而起。韩石百忙不乱,手中机关叮叮叮打出,应笑眼睛尖,看出来竟然是某种兽类的利爪。
虎爪、龙牙、豹齿——
上面暗光莹莹,很明显都淬了毒。
越危险的时候,她愈发坚定。
刀光震荡,衣袂劈风。
应笑将沾了童子尿的衣裳挥舞成伞,袭来的暗器尽没其中,浓烟变成了有意识的雨点,下意识纷纷跳开。
即使有她没有挡住的暗器,也被后面飞来的柳叶白刃撞掉。
再多的暗器,也禁不住这般玩似的扔,更何况人身上带不了多少暗器,还是淬毒的暗器。
“别以为这样你就赢了。”韩石露出志在必得般的笑,“结阵!”
这韩石一人就能拿下他们,
话音落下,他身边的山匪骤然吹起号角,“呜——呜——呜呜——”
青驴慌乱地原地踏步。
不多时,道路上,山石后一阵烟尘激荡,一头壮硕的公狼率先跳上一块岩石,狼爪抓得岩石发出瘆人的声响。
它抖擞精神仰天长嚎,得到数不清的响应,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狼纷纷窜出来,面对对眼前几乎到嘴的猎物,它们个个呲牙露齿,一时间腥气阵阵。
青驴受惊地往后退,重明紧紧挽住缰绳。
“都来这边,围成圈!”重明指挥。
狼群已经饿了整个冬天,饥饿的猛兽最是凶猛和疯狂,它们层层围上来,让人控制不住心底的寒意。
为首的几个人挥刀斩杀了几头离他们最近的狼,然后急忙退回。
驴车中人似乎说了什么,重明聆听后变得平静许多,他冷声吩咐:“听我号令,取出所有弓箭、暗器。”
号角越吹越急,狼群摆出进攻的姿态,渐渐逼近。就在所有人坐好此战必死的心理准备的时候,打头的几头狼忽然停下,好似在嗅什么。
应笑几乎要仰天大笑。
谁能想到,韩石留在最后的绝招竟然是御狼之术!
对付一头狼,她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杀。
但对付狼群,她有一打的手段,随便哪个都能让他们全身而退。
天啊,她怕自己忍不住笑出声来。
“姑娘,你走吧!”那位中年大叔沉痛道,“我们素昧平生却得姑娘仗义相助,已深感大恩,姑娘莫要为了我等枉送性命。”
大概觉得已无侥幸,重明也肃容道:“若姑娘能够杀出重围,恳请你带上我们公子。”他顿了顿,表情悲壮,“我们公子是位人中龙凤,风姿不凡,救了他,姑娘不亏。”
应笑眼含热泪,这是把他们公子卖给她了?想想大师兄那派行事作风,感觉好烫手。而去若她真走了那成什么了?传出去说自己居然败在个邪魔外道的术士手上,别等大师姐发落,自己找块石头碰死算了。
她一副大义鼎然状:“在下虽非什么名扬天下的大侠,但是既然出手帮了,自然没有中途撒手不管的道理。人在江湖,讲究的不就是个一面之缘吗?诸位莫再说了,我是不会走的,即使一死,今日也要拼到底。”
不要啊,你不走,他们公子怎么办,谁带他杀出重围?
重明等人心底默默地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