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骑?豹子山羊都骑了,马算什么。
她爬向地势较高的岩石,山后传来刀兵之声,她远远听到下面厮杀惨烈,更加快步子,很快便视野开阔,她伏在株老榆树后,拨开树叶看去。
她之前就听说过,眼前的小路是去朱雀城的一条捷径,比走官道能少走十来日路程,因此是不少商旅选择。这几年差点了,早些年最好打劫的就是那些心中有鬼,避开大路的富贵人。
厮杀的有两方人马。
一方人无论驴车还是跟在旁边农人打扮的仆从,从头到脚都太干净了,真正的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普通百姓不可能这样干净,尽管他们已经刻意低调,但是在明眼人眼中,定然还是富贵人低调上路。遇上这样的队伍,为了钱不要命的江湖匪类那是非下手不可。
另一方人马无论打扮还是杀人风格,看起来分外眼熟,这些天,她不知道解决了多少这样的山贼。可是这伙人人数格外多,她大概估算了一下,大约近百人,除却躺在地上的二三十口,大概还有八十人左右。就人数来说,山贼一方完胜,就算加上她,对付这么多悍匪也没有胜算。
看得出被山贼围剿的这一方已经有些顶不住了,但这几个仆从体格精悍身手不凡,明显都不是普通人,在这样的围攻下,还坚守抗战。
谷口退路已被滚石巨木阻挡,车轮战下,再牛的高手都吃不消,渐渐动作都慢了下来,山贼趁机急攻,他们连连中招,进退维谷。
就在此时,拉车的两匹青驴之一忽然仰首“灰灰”嘶叫,不知道什么时候套在驴身上的缰绳已经断开,那头青驴一跃而起,撩起驴蹄,撞入战团——
刷刷几片刀影下来,雪花四溅,青驴轰然倒地,竟是巧妙地为那数名仆从挡过了致命地几刀。
应笑“咦”了一声,心说好计较,时机拿捏地如此之准,驴车里的人是个人物。
遗憾的是驴车上三面垂着青青细竹帘,竹帘后却是厚厚几层白沙,丝光不透。
几个仆从借机又杀了几个,山贼这边的人躲过升天,慌忙退后,发现驴车无人看守,几名山贼交换了几个眼色,“唰”地围了上去。
应笑眯了眯眼,刚才这些山贼的行动表明他们背后明显有人指点,没准他们的头目就躲在人群后面。
她眼睛扫过人群,到底是哪个?
这时围攻驴车的山贼惨叫着倒了下去,她的注意力被拉回驴车,仔细一看倒在驴车周围山贼喉咙各自插着把柳叶刀。
“兄弟们小心,这玩意蹊跷!”一名山贼退后大喊。
众山贼纷纷散开。
然而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就在他们退后的同时,又有十人栽倒在地,整个过程如同默剧般无声无息,没人看出轿中人何时出的手。
仆从得到喘息的机会,撤入车厢后,各自严阵以待。
远远地,应笑从行动中分辨出,他们大部分人还很年轻,甚至还有几名少年。
谁知一轮过后,令一轮并未至,匪类后心一凉,致死也想不出敌人还能从他背后发射机关,然而周围的悍匪们看得清楚,竟然是刚才,
应笑几乎忍不住从藏身的地方跳出。
如此手法,这一手机关消息,与大师兄的“鸾音绕梁”简直如出一辙!
难道驴车里面的人是大师兄?!
心口仿佛突兀地被什么重击,沉甸甸地按住了胸膛中流动的血脉,她呼吸紧滞,接着心脏比原先快几倍的速度激速跳动,心头上如同苍穹有流星绚丽坠落,狂喜的滋味炸满胸臆!
大师兄!
她的眼中荣光闪烁,如同脱胎换骨般浑身上下蓄势待发着无尽的力量!
在她激动难耐的时候,山谷蜿蜒小道上,狭窄的车厢依然静静停在那里,车帘半卷,洁白的纱默然飘动,不出半点声息,也不见卷帘后的主人任何动作,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事不关己。
山贼们惊恐地盯着驴车上木板钉契的车厢,薄薄的车壁不懈一击,但他们此刻的眼神就像看见了阴曹中地府阎罗殿耸立的大门。
专为索命而设。
鸟枪换炮般,形式豁然扭转。
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虽不至于被吓破了胆,却也不敢再轻易进犯。然而,攻击却并没有继续,站在后面的山贼面面相觑,完全摸不清头脑,站在前面的却被唬住,不敢轻举妄动。
心念电转,身于暗处的应笑完全不明白,如果车厢里面的人是大师兄,何至于如此躲躲藏藏,凭他的身世,即使带着的是帮乌合之众,要杀出重围也绝非难事。
难道,他有伤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