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个月,我都呆在宫中,施行自己向皇太极承诺过的惩罚,奋笔疾书地抄写着东汉才女写的《女诫》。支撑着我一遍遍不停歇地抄写的力量,便是对宫外自由空气的向往,以及对育婴堂的老人孩子和对李香君的想念。然而彼时的我并不知她的命运产生了重大的转折。
“凡为女子,先学立身,立身之法,惟务清贞。清则身洁,贞则身荣。行莫回头,语莫掀唇。坐莫动膝,立莫摇裙。喜莫大笑,怒莫高声。内外各处,男女异群。莫窥外壁,莫出外庭。男非眷属,莫与通明。女非善淑,莫与相亲。立身端正,方可为人……”抄过十遍后,我已能背诵着默写了。
雨晴在一旁寄与无限的同情。“要不剩下的我替你抄一半吧。”
我并无因为她的搭话而停下,依旧马不停蹄地抄写着。“不用了,皇上可没恩准我请枪手,万一被他知道了,我就要担一个欺君之罪,出宫之期更是遥遥无期了。”
“实在难为你了。”雨晴不忍地道。
我故作轻松地道:“没事儿,只当是练字了。趁着现在把毛笔字练好,说不定回了现代以后,还能成为毛笔书法家,随便写几个字就是好几千块钱的收入。”
“那你就继续用这阿Q精神勉励自己吧。”雨晴殷勤地替我把抄好的《女诫》一张张整齐地铺好。
“我已经抄了几遍?”我抬头问道。
雨晴数了数,道:“五十遍。”
这三个字简直如晴天霹雳般狠狠地击碎了我脆弱的内心。我抄得手都快断了,才五十遍?老天爷,你就一定要那么诚实吗?好歹看在我那么勤奋的份儿上,悄悄地替我凭空变多十几遍也好啊。
就这样,我日复一日地沉浸在这篇《女诫》中。
“古来贤妇,九烈三贞。名标青史,传到如今。后生宜学,勿日难行。第一贞洁,神鬼皆钦。有女在室,莫出闲庭。有客在户,莫出声音。不谈私语,不听淫音。黄昏来往,秉着掌灯。暗中出入,非女之经。一行有失,百行无成。夫妻结发,义重千金。若有不幸,中路先倾。三年重服,守志坚心。保持家业,整顿坟茔。殷勤训子,存殁光荣。”默完了这句,总算为这三百遍划上了一个完满的句号,而我的手也早已没有知觉了。
拿着这三百遍的《女诫》去向皇太极交差,幸运地碰上了他心情极佳的时候,对我的抄写非常满意,还对我嘉奖了一番。
我领着令牌出宫,总算重见天日了。令我欣慰的是,虽然好几个月都没来育婴堂了,但这里的老少都还认得我们,并热情地道:“高公子,你们怎么两个月没来了?我们想死你们了。”
顿时,我感动得无以复加。“因家务繁忙,一忙就是两个月,所以直到如今才抽出了闲工夫前来探望大家。”
我依旧给了王大叔一百两银子,他不好意思地道:“高公子,你们每次来都给我们那么多银子,前几次给我们的,我们还没用完呢。”
“没事,钱多好办事。况且不少孩子也逐渐到了启蒙之年,也该请个师傅来给他们上课。这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