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被云想扔了出去的酒杯躺在地上,里面的酒液洒落在地上,润出一片深色的痕迹,那一片水迹上还不停的冒出白色的泡沫,显而易见,那酒根本就是有毒的!
心腹微微一惊,连忙站了起来去看他们的马,果然被有毒的草料毒死了一些,好在时间不长,所以还有些马没有吃到那种有毒的草。心腹赶紧拔出自己的佩剑,剑气一扫,便将那些有毒的草料从马厩前的食槽前扫开,分成了几段。
就在此时,异变突起,对于云想心腹的动作一头雾水的家丁和侍从忽然有些脸色一变,捂住了自己的肚子脸色难看的倒了下去。他们是喝了那小二送来的酒的,而剩下没喝的那些,也被忽然暴起的那些个茶寮里的客人团团围住,一方凶神恶煞,一方脸色难掩后怕,两方人虽未曾短兵相接,却是各不相让的气势逼人,直到持剑的云想踱步到了两方人马的中间,面对着那群乔装打扮的敌人的时候,才算是打破了这平衡。
“你们,谁派来的?”云想凝眉。
这事儿,也是因她大意所致,她早该知道这里面有古怪了,官道之旁的茶寮里,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客人?这官道,虽然并不是杳无人烟的,却也是少有人走,平日里能见到十几个已经算是不错的,今日加上他们,却有三十多人……事反常则必有妖,她早想到了这一点,却以为那么多人里总有一两个真正的平民百姓,那些人就算再怎么明目张胆,也不可能会大胆到直接在酒水里下毒,却忘记了真正狠毒的人,却是不会在意那些无辜的人的性命的。
更何况,他们根本不需要顾及,只需小二上酒菜的时候,专给他们侯一杯毒酒就够了。
看着自己损失了的护卫,侍从,云想眼神一利,看向对面那为首的人的眼神更如择人而噬的野兽一般,极富侵略性。
那对面投毒的人皱了皱眉,心中浮现些许惧意,只是面上却不能显出丝毫,他微微一动,上前半步,手里的剑直指站在众侍从护卫前方的云想。“云少爷,对不住了,咱们也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要怪,你就怪你云家堡人心不齐吧!”
语毕,那首领也不再多言,握着剑的右手手腕微微一转,便是挽了一个极利落的剑花,剑尖更是直指云想而来。被云想微微一侧身避开,腿一扫,便将那剑锋朝着挥剑人的颈项扫了回去。不过那首领倒也不是省油的灯,手腕巧劲儿一使,便将那被千钧之力拨回来的剑锋荡了开。
见对方接下了这一招,云想也不恋战。她刚一见那首领出招,就心道不好,他那一手,若是没有几十年的苦练,却是使不出来的,所以今次一战,他们必不可能获胜了……只能走!云想趁着那首领变招的时间,疏散了自己的护卫,射出几枚暗器,便撤退着连同心腹一起往云家堡赶。
“少爷!那些,看来是杀手啊!”
云想点了点头,而后对着骑马走在她身侧的心腹说道,“只是不知道,为何会出动这么多人。以青衣楼的名声……实力不可小觑。”所以,他们派来这么多人根本就是多此一举啊……青衣楼的人一个就能抵得上他们五个,他们这里,也不过二十来号人,只来五个都嫌多,偏生这青衣楼居然还出动了十几个……当真是看得起他们啊。
云想却不知道,青衣楼顾忌的不是他们人多,而是云想这个云家堡少爷在外的威名。
这人,可不是能容得他们小瞧了的,六岁开始训练,十三岁便能独自出任务,十五岁时,便成了以极快的身法及诡谲的身手而著名的杀手。说起来,她与青衣楼还能算得上是本家,要不是接了这次的任务,为了那巨额的赏金,他们真的不想就这么对上这个煞神,费时费力不说,还有可能任务失败。
当然,他们并不是没有失败过,但是,若是面对云想的时候失败了,接下来,就只能面对云家堡乃至整个四大家的追杀围堵了。毕竟四大家是唇亡齿寒,牵一发而动全身的,要是动了一家,另外三家也不会置身事外。
那可是灭楼之祸,若不是雇他们的那人本也算是云家的,这事儿算是他们的家务事。等那人成功,云家尚存,其他三家便也不会想要动青衣楼了,毕竟,其实四大家的关系也不算是多好,只不过是利益相同罢了。
所以,这次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那站在原地的首领拿着手里的暗器看了看,不过是普普通通的几枚梅花镖,真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便是那是云家堡特制出来的吧,质地轻巧不说,那上面更是雕着一片祥云的图案,正是云家堡的家徽。这种武器,江湖上是不能流传的,唯有云家堡的人才能使用。
云家堡堡主唯有一子云想,仓促之间,想必他们也不会想出什么变招来……首领将那几枚梅花镖贯到地上,对着身后的人命令道:
“追!”
而后,一行二十来人便牵出了不知藏在何处的马,往云想他们骑马逃走的方向追去。
那是云家堡的方向。
云想还记得那首领动手之前,尚说了一句“怪只怪你云家堡人心不齐”,说明,这次的祸首该是云家堡的某些人,真要说起来的话,便该是云家堡里的那些个自高自傲的宗家子弟了吧……
想到这里,云想颇有一种想要破坏自己的一贯形象扶额叹气的欲望。
虽说兄弟相争是大户人家的贯有情形,只是这一代,爹爹却是只有她一个孩子,这些宗家子弟眼见着不能通过投靠嫡系子弟来获得利益,就干脆自己上了吗?怎么也不多看看自己的斤两……这样的行动,并不是一次两次了,也因为如此,爹爹才会将她扔进暗营,好生训练,暗营是云家产业之中唯一最忠诚于嫡系的,只要是堡主的命令,就算是死,他们也会不顾一切的去执行,所以也不怕那些宗室会把手伸进去。
不过,自十三岁他外出执行任务之后,宗家子弟造成的“意外”就不断出现,甚至后来,他们直接开始买凶杀人了,不过都没能奈何得了她,直让她替他们觉得累人。
只是此刻……他们居然会买通了青衣楼,这下,还真指不定他们能不能逃出生天了……云想叹了一口气,看向身边的心腹。
只见,那坐在马上的心腹满脸的焦躁不安,眼睛时不时的向云想瞟过来,见着云想看他,却又有些局促的扭了头,才问道:“少爷,现如今这云家堡只怕是危机四伏,你何必要回去呢?”
“……”云想沉默地看了他一眼,那无波的眼神直把他看得内心忐忑不已,在马上不安了一番,才说道:“一路行来,知道父亲去世的江湖中人很多,试想,他们都知道了,王岳慕容三家,还会不知道?”
“少爷的意思……是想请他们帮忙?”
云想垂下眸子,掩下严重的嘲讽之色,“家族内斗,他们不会管,可能还会拍手称庆也未可知,所以,我们不能用三家势力对付那起乱的宗家子弟,只能说……青衣楼意图杀害云家堡继承人。”
心腹点了点头,虽然因为马儿的颠簸,那动作实在是不甚明显,不过云想还是捕捉到了,心下微松,总算,她的手下还不算太笨……
“只是少爷,此行,怕是不会太平了啊……”那群宗室子弟一定会想着法的刁难他们的……
“你怕?”云想挑眉,斜眼看着骑马行在身侧的心腹,心里却是不需要他的答案的。她选的心腹,怎么会连这点胆量都没有?
“哈!我才不会怕呢!”跟着少爷出生入死了那么久,他还有什么好怕的?心腹张狂一笑,脸上尽是对自己的自信笑容,也是对他家少爷的信任,相信少爷一定会带他们度过难关。
“不会怕?那便好了。”
不及云想回答他,一道低沉的声线就在他们前方不远处响起。
云想一怔,向前看去,就见那不远处的老树之后,一人一马悠悠哉哉地缓缓踱了过来。那马精神饱满,步履稳健,一看便知是一匹上好的坐骑,而马背上的人,一身黑色劲装,头上带着一顶缀着轻纱的黑色斗笠,左手拉着缰绳,右手拿着一柄摄入的宝剑,晃晃悠悠便来到了他们面前。
“你……”那宝剑,她似乎认识,那声音,她,很熟悉……
“呵呵,好久不见啊,君思。”那人行到路中间,摘下斗笠,俊朗的面容上挂着一抹开朗的笑,仿佛他来这儿,不过是善意的寻访好友一般。
“哦不,现在……该叫你,云想,云大少爷了吧……”
虽然那人满脸笑容,只是显然,这拦路的人实乃来者不善,且不说他们身后尚有追兵,光是那纵马挡在路中间的人周身散发着的杀气,就不能骗得过他们。
“你……”云想看着前面的那个人,皱眉,“玄谙,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