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空气都冷了不少,书琴书棋也敛了呼吸不敢做声,而殿内的木精侍女皆是无声息之物,司仪官蓦地变了脸色,立马恭敬地跪在地上,忐忑地说:“臣不敢!殿下玩笑了。”
凝儿这甜甜一笑在他看来可是笑里藏刀啊。
几月以来,一切皆以祭天大典为首,因是父王和王兄吩咐,不管他怎么念叨,凝儿都忍着不发火。
今日正好心情不佳,便拿他来撒撒气,惩治惩治他。
“不敢?我看你胆子挺大的呀!”凝儿调子升上又降下,语罢,便坐到椅上,眼含笑意地盯着他。
跪在地上的娘娘腔,深感一道道寒意如刀锋而来,不禁一冷颤,从头发丝到脚趾头,每一个毛孔都不敢呼吸。
须臾,凝儿唇角上扬,慢步至他身旁,伸手轻带了他一把,言语柔和地接着说,“大人不必害怕,我不就是跟你开个玩笑吗?就择那件素白罗裙吧。”
“是是是!”司仪官颤了颤站起来,嘴角抽搐着笑了笑,挥手示意侍女上前,趁凝儿不注意赶紧擦擦额头的汗。前些日子无论他再怎样絮叨,凝儿都不曾有过如此大的脾气,看来真是忍到头了。
侍女拥着凝儿走进一副巨大的三面屏风后,灵活地忙碌起来,凝儿就呆呆地站着,反正她什么也做不了,乖乖地站着不添乱就最好了。
在侍女麻利的动作下,不一会儿的功夫就为乔凝瑀穿戴整齐。
衣裙都是仔仔细细地量好尺寸,才吩咐尚衣局的几位手艺称奇的女官连夜缝制,所以从头到脚每一处都很合身。血狼以瘦为美,服质也以将人修饰得高挑纤瘦为佳,所以束腰是必须的,好在凝儿遗传了母亲的好身段,纤纤玉腰不盈一握,即使不束也显得十分窈窕。
侍女们搀扶着乔凝瑀从屏风后走出,殿中另外三人皆瞪大眼睛木愣愣地凝视着她,司仪官的眼珠都快掉出来的架势。
“你们这是怎么了?很难看吗?”凝儿见三人这般神情,慌忙走到铜镜前,看看自己是不是太丑太俗。按理说,她穿白色的衣裙一向好看,却怎么他们又是这般?
铜镜中,是一个看似有点陌生的人,却是真真的自己,凝儿有些不敢相信。乌黑莹亮的长发上一层被精细地盘成三个鬟,左右对称着的两个鬟上别着几朵银制的花钿,花心用细银线编制而成,花蕊尖缀着几颗海蓝色的宝石。后脑上的鬟上戴着一个银环,环上同样点缀着一串海蓝色的宝石,以浪花的形态缀着,似一朵朵的浪花扑面。一缕缕银制的璎珞从银环上垂下,中间最长,依次向两侧变短,每一缕都是一段银丝一颗米粒大的海蓝色宝石。璎珞垂坠而下,轻轻地贴着她垂直柔顺的黑发,发丝飞舞间带着璎珞一起飞舞,十分动人。发饰上海蓝色的宝石,映衬着她月眉下深蓝似海的双眸,星辉熠熠,楚楚动人。小巧的鼻翼下微翘的唇,粉粉嫩嫩,让人有想咬上一口的冲动。一袭素白的罗裙,虽薄但垂坠感极佳,衬得凝儿更加高挑靓丽,裙身上用银色的丝线绣着大朵大朵的血狼之花——芸音花,随着凝儿细碎的步伐,正绚烂地盛开的芸音花似随风摇曳,几片花瓣似要挣脱束缚乘风而去。外罩一件轻盈的纱袍,袍身长长地拖在地毯上。这一身素白,看在眼中,只觉天地万种风情百紫千红都失了情褪了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