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珏有些愣愣地返不过神来,这人分明就是之前自己受伤时来的那个男子嘛。自己的妹妹受了伤,作为哥哥的担心,半夜去看看,好像能说得回去,但总感觉哪儿有什么不对。
糟了!自己之前可是没认出自己的哥哥啊,那拙劣演技能糊过去吗?要是坦诚了自己会不会被抓去解剖?回过神的刘珏咽了口吐沫,眼神有些躲闪的开口:“哥,你来了啊。”心里赶紧盘算着怎么解释之前自己不认自己亲哥哥的行为。
“都下去吧。”那人掀了掀眼皮,对着左右的丫鬟吩咐道。
左右得令,应了声,躬身退下。
“诶”刘珏有些着急地转身望向几乎一瞬间退干净的丫鬟小厮,空荡荡的花厅只剩下自己和这个挂名的哥哥。
那人跨步向刘珏走来,迫人的气势顿时显露。那双古井一般波澜无惊的眼里是彻骨冰凉的寒,光是望着就让人透不过气来。刘珏顿时心惊,手忙脚乱地往后退着步,想到这是原身的哥哥,又急忙逼着自己鼓起勇气,停住脚步,垂着眼,平息自己有些紊乱的呼吸。
崔燕离眼角闪过一丝不满,抬手,扬袖。
平地起了道阴风!
刘珏猛地转身,瞪着莫名其妙突然“啪”一声关上的房门,睫毛瑟瑟地抖,嘴唇无知觉地轻颤,八月的夏天,硬是惊出一身冷汗!
感觉背后贴上一堵肉墙,意识到是谁的刘珏莫名的害怕,两腿不争气地有些发软,整个人都往后倾着倒去。
天旋地转间,崔燕离落座,而刘珏,柔弱无骨样的瘫软着,被他搂着仰躺在他怀里。
刘珏望着垂着眼盯着自己的人,眼见着他越靠越近,越靠越近!
挣扎着落地,烫水青蛙一样赶紧跳得远远的,伸手拍灰一样理了理略有皱褶的裙摆,然后就小学生受训一样站得笔直,两手自然垂在两旁:“那个,哥,我之前脑袋烧糊涂了,好多事情都不记得了,最近才记起一点点,我……”然后就不知道如何开口,一双手紧张地攥紧裙摆,用力到指尖都跟着发白。
她,怎么了?他一愣,不过这样子的妹妹倒是有趣。崔燕离眼睛染上点笑意。
“莺莺”温润的声线,不过那有些恶趣味似得名字还是让刘珏不由一阵恶寒。
“过来,哥哥看看你。”
鬼使神差地上前,对面的人突然伸手一扯,不由重心不稳跌进了男子怀中。
“都瘦了”微凉的手抚上自己脸庞,顺着脖颈往下,来到肩膀处,抓着两旁本就宽松的衣领,用力一拉!刚要挣脱,可是手脚偏偏绵软无力使不上劲,只能任由那只手拨开已经垂到手肘处的衣服,一下一下抚蹭着自己几近光裸的后背。
崔燕离看着怀中女子后背,眯了双眼,人绝对没错,不由又是疑惑,为什么不记得自己了?定了定神,抬手极轻柔地帮女子拉好衣领,仔细系好丝带。
拇指伸直,食指弯曲,挑着刘珏的下巴“伤口还疼吗?”一只手隔着衣服瘙痒一样轻挠着缠在肩胛处的绷带边缘。
刘珏汗毛都要跟着竖起来了,又觉得这人靠得实在太近,大夏天的实在太热,脸都热得有些发红发烫,眼神躲闪着:“哥,我没事了,真的没事了。”大着胆子伸出手轻轻推搡着面前的胸膛“哥,这,这样不太……别人看见了不好吧,我们……我们是兄妹啊。”
看着刘珏这样,崔燕离眼中漾过一片促狭,嘴角微微动了动,又忍住了笑。
“莺莺,哥哥为什么不可以,我是哥哥啊。”好有道理的回答。
竟然无言以对。
“竟然连哥哥都忘了,哥哥可是最疼你的,把自己弄成这样还忘了哥哥,该罚!”突然冷下来的语气,一只手慢慢扬起。
吓得赶紧眯了眼。
半天没动静,刚刚睁开眼,却瞧见面前的男子伸着的手屈了手指放在自己脑门前,“嘣!”敲了个响亮清脆。
恶趣味!刘珏心中大叫。
“莺莺就算嫁出去了,也是哥哥的莺莺呐”一双结实的臂膀不断收紧,垂着眼帘看着自己怀里一张脸不断变红,看不明切的眼角处满是笑意。“莺莺不高兴就回家,哥哥养着你。”
天呐!大哥你别逗我!话说哥哥妹妹该是这么样的嘛?我读书少,你别骗我。刘珏开始游神翻白眼,这么喜欢妹妹怎么能让她出嫁,养在家里做禁脔得了。
崔燕离将她仍蜷在胸口的手使劲一捏,疼得她“哎哟”一声叫,神游的魂也跑回来了,不由有些不满地杏眼圆睁着盯着他。
那人明显一怔,看着她的那双眼,吸了魂一样焦点有些呆滞。不待刘珏看清楚,他已俯身往下,来不及躲闪,刘珏就感觉下巴微微刺痛——竟然被咬了。
“……”咬过就收的他埋头在刘珏脖颈处,呼吸间的热气喷在皮肤表面,无处不痒,喃喃的说了句什么,愤怒加无语的刘珏没怎么听清,依稀听到最后两个字,大约是“我的。”
天雷滚滚。
我的?我的!刘珏深刻意识到在她面前的这是一个心理病态的,关键长得一副衣冠禽兽样的死妹控!
怎么办,这么一个美人哥哥,被轻薄也算自己赚了吧?这样想着,心里放松许多。
一脸顺服样,心里却是磨刀霍霍向哥旁,好不容易连哄带蒙地送走了一尊大佛,整个人都要瘫了。
撑着一旁的桌子慢慢坐下。
不热的天气,自己却出了一身冷汗,对着这个态度不阴不阳的哥哥,实在是相处得令人胆战心惊。
吁出一口闷气,刘珏心里不免有些沉重。
晋亲王府外。
冷面清俊的白衣公子翻身上马,回首望向身后的朱漆大门,薄唇微抿,一双眼深沉得看不出情绪。
晋王府?呵!
握紧缰绳,两腿一夹马肚,背影随着哒哒的马蹄声消失在道路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