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瞻见机也适时插嘴道:“陛下,恕奴才多嘴一句,这些年贤妃娘娘对陛下问寒问暖,无微不至,可见贤妃娘娘对陛下之情。后宫皇后娘娘去得早,贤妃娘娘掌管六宫多年,后宫大小事务在贤妃娘娘的安排照管下井井有条,想来贤妃娘娘也为此费神颇多。陛下,此次贤妃娘娘虽然有过,但却不是不可挽回的大过失,您且看在这些年贤妃娘娘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给贤妃娘娘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也未尝不可啊。这样一来,陛下对外大公无私大义灭亲,对内有情有义,有宽有严,方为万民表率呀!”
冷墨白了孙瞻一眼,“老东西,孤王还要你教么?年纪长了,脑子倒是越来越糊涂了。”说归这么说,但还是瞥了一眼跪在殿中的孟贤妃,“行了,起来回话吧!”
孟贤妃在红螺的搀扶下慢慢起身,风吹就倒的柔弱之态反倒让人生出几分疼惜之意。
“谢陛下!”
“莫说孤王不念这些年份夫妻之情,贤妃啊,只是此次孟庆林着实让孤王下不了台来。想当年,你跟孤王求了这汉河府尹的肥缺,你想想,孤王给的痛不痛快?孤王念及你父辅佐先帝和孤王兢兢业业、尽忠职守、劳碌一生,你又在宫中恪守本分深的孤王喜爱,方才未多加考究便许了你叔父这等职位。你可知当时有多少大臣向孤王递了折子,朝堂之上又有多少非议?孤王又是怎么力排众议,一意孤行?如今,孟庆林非但不感恩孤王的一番重用,反倒在天灾之际,汉河府最需要他之时举家携款私逃,你说孤王怎能不气?”
“陛下息怒!臣妾深知此次家叔犯下大罪,请陛下宽心,臣妾母家定当竭力将叔父劝回帝都领罪!陛下,家叔虽罪责深重,法网难逃,但陛下圣体金贵,不应为这等罪臣劳心劳神,还望陛下能够宽心一二,好生照顾圣体才是。臣妾虽为妇人,但仍知国事为重,还望陛下能许臣妾几日,臣妾定当同家父一道,将罪叔绑至金殿负荆请罪!”
“罢了,孤王已经派林庭远去捉孟庆林归案,贤妃啊,往后做事可要将眼光放长远些,目光短浅,终将难成大器啊!”
一番语重心长的话之后,冷墨放下了手中的茶盏,起身离开了。孙瞻朝孟贤妃匆匆使了个眼色,便追随冷墨离去。
“陛下起驾!”
“臣妾恭送陛下!”
…
平静了下心绪,孟贤妃端坐在榻上,身后红螺正在有条不紊的为她重新绾发,手法甚是精巧。
“娘娘,您说孙总管为什么要帮我们呀,他素来不都不与任一宫亲近的么?”
抿了口茶,孟贤妃淡淡说道:“红螺,这些年宫里你是白待了。孙瞻说这番话虽有意偏帮本宫,但你要知道,他说这番话于他而言半分坏处也没有。”
“可是娘娘,陛下正处在气头上,孙总管万一没揣摩好圣心,岂不是……”
“百年修得共枕眠,本宫虽与陛下做了十数年夫妻,但圣意难测,本宫也是摸不透的。恐怕,真正懂咱们那位陛下的,正是孙瞻啊!你以为总管是那么好当的?伴君如伴虎,能侍奉陛下十数年恩宠却从未削减,孙瞻恐怕才是唯一能摸清圣心的人。只是,本宫不明白,陛下临行之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娘娘说的是?”
孟贤妃轻抚秀甲,“何谓终难成大器?这十余年来,中宫一直无主,陛下让本宫将眼光放长远些,方能成大器,难道是?”
红螺闻言,跪地贺道:“娘娘,恭喜娘娘心想事成!陛下此言,分明是有意让娘娘入住中宫啊!”
孟贤妃摇了摇头,“未必如此,本宫虽有意中宫之位十余年,但真正的大器,恐怕是……”
孟贤妃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她确实捉摸不透冷墨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若说他有意立凌洛为太子,那这些年来用心栽培冷凌弃却又是何意?况且凌洛3年前便被打发去了边关历练,至今未归,自己虽更为觊觎圣位,但若说冷墨有心传位凌洛,却又未免太过牵强,真真是圣意难测啊!
“娘娘,娘娘?”
孟贤妃的思绪被红螺打断,方才想起还有正事未办。
“红螺,你速去将陛下前天赏的雨前新茶取来,差人送到孙瞻那里去。然后你亲自跑一趟,去将父亲请进宫来!”
“是,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