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90多年前“五四新文化运动”的时候,以为已经判了国学的死刑。中国历史进入近代后,经济、科技和军事等许多方面都落后于西方国家,遭受西方列强的欺负和侵略。一些知识分子寻找中国贫穷落后的原因,结果把账算到了文化传统的头上。他们以为是旧的文化、特别是孔子的儒家学说禁锢了中国人的思想,拖累了中国社会的进步。为了使中国现代化,他们提出打倒“孔家店”,推翻旧文化。从此国学就被打入了冷宫。但是隔了这么多年,现在重新出现了国学的回归,这是什么道理?因为今天越来越多的社会问题终于使人们醒悟,问题出在全盘西化,全盘否定国学。切断了自己的文化传统,一个民族就没有根了,没有自己的文化源头了。就像南怀瑾老师经常说的:“一个没有文化根基的民族是没有希望的。没有自己的文化,一个民族就不会有凝聚力,始终像一盘散沙。没有自己的文化,一个民族就不会有创造力,只会跟在外国人屁股后面模仿。”几千年来,犹太人没有自己的国土,但是犹太民族始终有凝聚力。靠的是什么?文化,犹太文化的凝聚力。我们中国人有这么大的国土,我们现在的经济实力那么强,如果我们把自己的文化传统全部丢掉了。你看这个繁荣能持续多久,中国人最后还是会变成一盘散沙。这是几千年历史经验所证明了的。
近代中国就好比一个六十岁的老人,他的心智发育到六十岁了,我们的文化、思想成熟到六十岁了。突然一天来了个二三十岁精力充沛的小伙子,我们跟他打架打不过了。这个小伙子就是西方,结果中国打架输了。于是我们就假装失忆了,把自己全部的知识、经验都忘掉,重新从幼儿园开始来模仿这个小伙子的心智,全盘引进西方思想、文化和教育制度。结果一个六十岁的人,在那里学跳街舞,在那里学唱饶舌歌。你说这个老头怪不怪?中国的文化现状就到了这种程度。其实,你不必失忆,不必把自己思想文化上的东西全都抛弃。你可以吸收人家的东西,学习新知识。现在花甲老人学计算机的大有人在,但你没必要把自己的文化全部扔掉,全部学西方的。这样做的结果就是不伦不类。不伦不类就难以持久,所以现在还是要回归。这就是我刚才讲的,其实现代化和传统并不是对立的。有一个很好的例子,我们的邻国日本,我相信很多人去过。日本这个国家现代化程度绝对是不低的,但是他们对于传统文化的保存,真的是我们的一面镜子,值得学习。他们把现代化和日本传统的东西融合得非常好。这一点就值得我们借鉴。
国学是传统文化中一个成形的、你可以琢磨的东西。如果说要弘扬传统文化,就穿件唐装啊,挂幅古画啊,这些都只不过是枝节上的东西。在这些皮毛上改变一下,不解决问题。根本的还是在思想,在于你这个民族的思想,历史经验的东西。这样的东西都通过文献才保存下来。所以你还是得通过学一点国学,才能知道两千多年,甚至更远一点,五千多年传承下来的东西。章太炎说过:“夫国学者,国家所以成立之源泉也。吾闻处竞争之世,徒恃国学固不足以立国矣。而吾未闻国学不兴而国能自立者也。吾闻有国亡而国学未亡者,而吾未闻国学先亡而国仍立者也。”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其实,大部分没有用的东西,随着时代的变迁,已经被自然淘汰掉了。能传承下来的几本书,一定是当时文化的最高成就。我们现在的出版界,每年出版数十万种书,但能流传一千年,哪怕一百年的,我看一本都没有。那些能流传下来的东西,经过几千年历史的考验和时代的筛选,能保存到现在的,基本上是代表了我们民族思想文化的最高成就。所以如果我们要学,当然是学这些最高成就的东西了。这就是为什么要学国学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