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若晚上出了什么事,你只当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听不到,若风平浪静,明**再来延绵殿。”品儿对偏殿厅内正站立与身旁伺候的漫菊轻声道,此时品儿正静待着朱允退朝。
漫菊震惊偏头看她,而品儿脸上平静如水这更让她一头雾水,“主子。”话到此却被从外而来的小岩子打断了。
看着小岩子行礼之后,品儿微笑着问他,拦在他之前开口,“皇上下朝了吗?”
小岩子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随后恭身禀报,“禀主子,皇上下早朝了。”
“那皇上呢?”品儿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那么急切的想要见到他,明明心里是恐慌、紧张的不得了的啊。
“皇上往静安殿去了,”小岩子低着头回道,许是怕品儿震怒,许是怕她生气,“而且皇上吩咐奴才带话给主子,皇上等下还有事,希望主子别等了。”话语被说的很缓慢,但却很坚持,一个皇帝让一个奴仆代给他的女人的话,他用了“希望”,这个希望到底包含了他心里多少的命令与坚定呢。
“我知道了,小岩子你带漫菊下去给我做些糕点好吗,我想在这等着皇上。”话语满盖了请求,漫菊的心忽然被戳了一下。她,面前尊贵如她以前,如她妹妹的她,竟说出了这样的话,心疼涌上了心间。
小岩子怔楞了一会,抬头看着她,随后立马低下了头,他的声音带着沉稳但透着暖意,“主子,是奴才伺候不周,漫菊姑姑随奴才来。”他说的话不是要奉承,可他明明听到她的执意留下。
偏殿的厅堂仅剩下了一人,她伤怀的看着空落的门挺。静安殿是停放尸体的地方,那里只允许停放高贵的尸体,即使贤昭衣生前曾是小小的宫女,但她在他的心里有着无可替代的地位。他一定会很伤心的吧,那样淡然的女子一定走进过他的心里。
若是我,以后趟在那里的若是我,你会去看我吗?一个杀害了她的女人你会去看望吗?想着想着,她不觉怀疑了起来,对于自己必死的结局,她已经开始坚定,伴随着慌乱,她的心轻轻的颤抖了起来。这是对死亡的害怕吗?这是对离开的恐惧吗?这会是为了牵绊吗?
她摇了摇头,对着刚进门的漫菊报以一笑,明艳的笑容在漫菊的眼里化为了枯涩。她放下托盘把盘中的糕点一一拿出,轻轻的搁置在茶几上。
“主子,您尝尝,这可是在皇上的小厨房做出来的?”漫菊笑着问。
“好。”慢慢开始品尝。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他还没回来,品儿有些疲惫的趴在已经空荡的茶几上发着呆。漫菊则一直立于她身旁,偶尔小岩子进来换茶,脚步轻如细丝滑过脸庞。
“皇上驾到。”这是一个可怕的声音,一个亮丽的声音。品儿刹那站起身,随后快速的整了整装容。
“臣妾参见皇上。”“奴才、奴婢参见皇上。”这时小岩子正好在厅内。
品儿没有抬头看他,低头思量着他的步伐,快速缓慢所泄漏出来的他的心境又会是怎样?只见他缓缓走近她,在她面前停下脚步。
他对她说,“一起用晚膳吧。”声音很轻,轻到毫无情绪在里面。品儿略微的慌神,但很快一脸高兴的抬起头,笑着回答他,“好。”
她,依旧那么不懂礼数,依旧忙乱之间忘礼数。朱允盯着她,直到她的脸挂不住笑容,直到她想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直到她的脸色滑过一丝的难受。他拉起她有些狰狞的手,对她说,“品婕妤,朕从来都不知道你一直都那么会伪装。”
简单的一句话,令在场的漫菊,小岩子,小得子,还有她,不觉惊呼的在心里打鼓。
本以为不在乎的做好准备而来的,明明今早想得那么清楚,可为什么听到刺耳的话,心还是那么痛,为什么明明他没说什么的,事情只是开了个头而已,为什么?她在心里呐喊,事情快速的到来让她喘不过气。
“去用膳吧,朕饿了。”随后,他面无表情的把她挽在了怀里,品儿木若呆鸡的随着他往偏殿的食间走去。
一切明明只是开始,明明早知道的。看着眼前五花八门的菜色,看着他认真的品尝,看着辛苦的小得子他们忙碌的身影,看着身旁漫菊细微晃动的身影,品儿心中顿时失落了起来。
她,这是在做什么?
她朝空气扬起了美艳的笑容,随后开始动筷子。在他以为她不会开动的时候,她开始蠕动樱唇。
“彻了吧。”小得子指着那道漂亮的鸳鸯戏水示意着朱允的意思,从他的口中凄凉的蹦出了这三个字。
鸳鸯?这令品儿想起了她那幅因出宫而搁置的鸳鸯戏水图,若以后都不可能被完成,那会很可惜的吧。品儿摇了摇头,抑不住的笑了,不能圆满的才是最好的。
“全彻了。”朱允爆呵一声,他第一次在她的面前那么震怒。而这震怒的原因只因她的灿烂一笑。
“是。”小得子他们诚惶诚恐的轻缓的开始移动桌上的东西,品儿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不做声只坐着,等着他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