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慢慢过去,面前的长桌早已空置。可屋内的人依旧是那么多,气氛依旧那么冷凝。
“皇上,天色晚了。”品儿扬头的一瞬间正好他清亮、深邃的眸子落入了她的眼里。
为什么那双眼眸里装的会是清明呢?品儿静待他的反应,只见朱允立马回神,动作神态有些窘色,“你们都下去吧,品婕妤随朕来。”象是看出她今日笃定留下来,他也不再执意。事情拖的越久越折磨的只是双方的心而已。
“谢皇上。”品儿福身送他出了门,随后自己跟了出去。
她第一次发现面对他原来还有另外的一种感觉,悲伤,至心底涌现的悲伤。
她正站在房间中央面对着他眼神的盘问,他高坐在房间的椅子上。那张椅子不是龙椅,可上面坐着的人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一国之君。若,她的良人不是君主的话,那她还会是现在的她吗?
“你,应该有话对朕说?”朱允的声音贯穿整个偌大的卧房,声音很平静,平静到两人从未相识,相许。
“是。”她抬起头,看着他,眼中很平静。他回视她,同样的平静,平静的想蠕动唇瓣,但最后还是被他自己给制止了行动,他在等她说。
“皇上,请恕臣妾惶恐。”她跪在了他的面前,低头请罪。
他没有任何的回答,象知道她会继续说下去一样,或许,他的意思就是让她继续说下去。
“臣妾愿以性命担保昨日臣妾是被臣妾宫外的朋友送进宫的,只是被送进宫而已。”一个君王最在乎的除了权利还有的就是性命,被毫无声息的送进宫,而且还在毫无声息的情况下轻易的见到高坐在上的他,这是怎样致命的事情。
他,依旧没有任何的声音,甚至于身子略微正常的细微动作都没有。
她,依旧低头继续禀报,“皇上,臣妾在皇宫之外有很多朋友,这是皇上之前就知道的事。”在之前他可以不当一回事,可现在大大不同。以他的智谋应该知道些什么吧,在太后插手之后皇宫就死了位妃子,而且是在她面见了太后之后。她轻咬了下唇瓣继续说,“皇上,臣妾不想隐瞒什么,只是臣妾知道皇上心里的感受。”贤昭衣的事她依旧说不出口,“皇上,至于那枚,那枚”声音有些哽咽,但最后她还是选择把它说了出来,闭上眼说了出来,“那枚匕首是臣妾之前拖朋友寻来的,臣妾喜欢这些异于寻常女子的物品,但绝非有冒犯圣上之意,请皇上明鉴。”侍寝之时,身上藏匿匕首器具,而且她又是被莫名人带入了皇宫,还是在任何人都未察觉的时候,这,他会担忧吗?会毛骨悚然吗?会下令禁锢她,甚至为除之后患杀之吗?
她,知道自己逃不过了,因为她隐瞒了最重要的一点。蒸的身份,她不是不知道蒸他们是有问题的。当发现掠艳的成员全都不是风流挥霍的时候,她更笃定了问题了,那成堆放置在他们密实的财宝到底是拿来做什么?能轻易出入皇宫这是为何?教主老是若有似无的对她隐晦,那到底又代表着什么?明明才相识不久,掠艳就以主上之礼待她这又是为何?她现在一点都不想再深入知晓了。她,只希望他不要悲伤,不要因她怪罪连带家族,更不要逼她。
时间在慢慢流逝,可,他一点动作都没有。没有听到他生气的漫骂,没有听到他因震怒而急促的呼吸,好似他消失了一般沉浸,这样的氛围使她身子不觉颤抖。或许,是因为跪太久了吧。
“朕其实很喜欢你”这是在表白吗?她不可置信的睁眼塑起耳朵,“的礼物。”君往依旧就是君王,他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朕很喜欢你送的礼,这把匕首很漂亮。”他边从袖子里拿出匕首边扶起簌簌发抖的她。
她,不敢看他,这代表着什么呢?她一时之间不明白,更何况从他的语气之中听不出他任何的情绪。
他把她搂在了怀里,他感觉到她的怔楞,“你知道吗?朕每次看到你的时候都觉得世界其实很简单,也很美好。”他是盯着匕首说的,可看着他侧脸怔住的她知道,他在对她说。
“品儿,朕的品儿。”他抱紧了她,好似下一秒怕她就会消失一样。
原来,他一直都不想让她参与一切。
他,在承受这一切,对她的爱真能包容一切吗?她有些质疑,但心里的滋味她清楚的不得了,幸福。她垂着的双手环抱住了他宽大的腰际,头沉重轻缓的埋在他的胸膛。她,累了,这是最好的港湾。
“皇上,我只是你的品儿,只是深宫大院的品儿。”不知道为什么要怎么说,她知道自己一直追逐自由的心,但现在她想笃定自己心以后的方向,那首今昔只是那时的一时之作而已,仅此而已。
他没有回答,只把她抱的更紧。他所承受的是君王的不可侵犯的尊严,一位夫君的信任,宠爱。夫君的身份超越了最先的君王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