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久后出院,身体奇迹般的痊愈了,连医生都惊讶。她如花般的笑脸让人欣慰。因为萧桐写给了她一些可以让她重新看到光明的话,他说我会好好爱你,这是我的承诺。他还说,totheworld,youaresomeone.Buttosomeone,youaretheworld.她反复念着这个句子,由中文直译为英文的句子,对于这个世界而言,你只是某个人,但是对于某个人,你却是他的整个世界。她怎么可能不感到幸福,多么希望自己可以快点痊愈。
只有席瑾在一旁小声说,是人都能看得出这是个借口。末暖拽了一下他的衣角,他无奈地望着病床上的她,身体虚弱,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颜色,眼里的幸福让他心疼。这个女孩是多么的傻啊,最爱的那个人只是玩玩而已,可是自己却心甘情愿留守身边,被如此单薄的借口所蒙骗,此刻,他真的是想好好打量那个萧桐,不知道他有哪些优点。他低着头悄悄离开病房。
从那次住院之后,所有人都以为这是永远不会分开的一对了,她付出了这么多,而且爱的这么深,他们一定会在一起,幸福的在一起,谁也无法将他们分开。
男人在外面的女人为他生下一个女儿,于是他想让小若母女搬出去,提出一些不合理的要求。女人自然不答应,她刚出院,在家里静养,男人就把她狠狠地责骂,她安静地退回房间,不发出任何声音,任凭外面的争吵无休止地进行着。已经习惯了这么多年,可以忍耐下去,但受不了母亲的软弱和退让,于是想离开这个喧闹的世界,唯一的舍不得是萧桐,她是多想让萧桐带她远走高飞,带她离开这个城市,她想私奔,想到萧桐如果能够带着她私奔离开这里,这将是最美的神话。可是冷静下来,她对自己这个幼稚可笑的想法感到抱歉,她怎么可以不顾及萧桐的将来,他还要考很好的大学,找一份很好的工作,他的将来是光明的美好的,可她的将来是模糊不清的。最终,她放弃了告诉萧桐,独自买了火车票去武汉,身边只有一个背包,装了她的日记,她与萧桐之间写的纸条,喜欢的女歌手的CD,唱机,她的红双喜和打火机,还有两百块钱。
谁也没有在意到她的出走,直到两天后女人才发现她的留书,简单的几个字,妈,我走了,不用找我。若。这么多年她从未离开过女人身边,这一场毫无征兆的离家让女人感到巨大的不安,心里终于是被掏走了一块肉。她四处寻找未果,找到她学校里的朋友,她们找遍了她所有可能去的地方,通知了她所有的朋友,小筱,阳一,无奈之下险些报警。
到了武汉的她在火车站附近找了便宜的招待所住下,一晚上十五块。白天她在房间里看电视写日记,晚上狠狠地睡觉,身体还未痊愈,常常会感觉到力不从心的疲惫。在火车上为了省钱,坐了九个多钟头的普通列车,没敢在车上买吃的,因为价格太贵。她坐在座位上,空气里的汗水味体味各种味道交汇在一起,很难受。她只好顿在吸烟室里抽烟,一直到下车,一路上滴水未进。其实要回忆的不是这些,而是最后她回来时,用准备坐大巴客车的钱给他买了衣服,她路过那家柏仙多格的专卖店,看中了那件白色上衣,心想着如果萧桐穿上一定会很好看。于是拿出了所有的钱买下衣服,卡上的钱却又舍不得取,最后将就着买了站票回来,怀里就这么抱着那件衣服站了一晚上。她的归来是因为他很担心她,这是她往家打电话的时候有人告诉她的,她不知道担心她的人还有很多,比如席瑾。但是她听到有人说起萧桐,她就后悔了,她就决定回来了。
从武汉回来后,她准备承受责骂,是自己不顾及她们的感受跑掉了,多么的任性的举动啊。浅浅说,小若,如果下次你要走,就请事先告诉我,我不拦你,我等你回来。她听到浅浅这样说,不知道该如何感激她,竟然这么轻易就原谅了她的任性。然后末暖说,若,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地跑掉呢,你看看我们有多着急为你担心。我一直容忍你的任性你的无理取闹,你怎么可以这样不知足。
三天,她出走的这三天,在无比寒冷的世界里,是多么怀念家里的温暖,至少她还是有妈妈的,至少她还有爱的人,至少她还有着小筱末暖和浅浅的,她觉得自己还是幸运的,甚至比起在武汉火车站旁乞讨的孩子要幸福许多,她惭愧地回来了。萧桐默默无语很久,脸上没有表情也不看她。她想真的很抱歉,可是却没有人能够理解她心里的悲哀。末暖啊,如果我也有这么幸福的家庭,我从小也过着公主一般的日子,那么我该有多么感激啊。你们怎么能理解我心里忍隐了这么多年的渴望,我想要离开那个充满战争硝烟的地方,有一个爱我的人在身边,有一个温暖的家可以生活,放下我所有的包袱,不再忧伤不再悲哀,所有的痛苦都离开我。可是,谁又会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