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的小若身体很虚弱,稍微有些激动就会发抖,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她的病床靠近窗户,有大片温暖的阳光射进来,右手的手背上被扎满了针眼,呈现出青紫色,左手安静地平放好,隐隐作痛。她不说话也不吃东西,完全由药水来支撑身体的健康,她经常扭过头望着天空流眼泪。妈妈到学校找来她的朋友劝她,可她一看到她们就激动了,她一边抽搐着一边死死抓住她们的手,眼泪止不住地流满了枕头。她说我求求你们了,求你了,别让他,别让他离开我,好吗?医生和护士过来安抚她激动的情绪,给她注射镇定剂,她挣扎着,针头扎错位,血飞溅出来,她们不忍心看下去,被护士拦在病房外。
她们再进来的时候眼圈都红了,她虚弱地昏睡在床,汗水已经将病服浸湿透了,额前的碎发贴在脸上,她们过来抚摸她痉挛的手指,抚平她的身体。她们轻轻唤她的名字,小若,你快点醒过来啊,你看看我们啊。若亚,不可以睡,不可以睡。末暖的声音异样清晰,小若,你还要和他一起去上海啊,上海,你要快点醒来。
渐渐醒来,她扭过头看窗外不再说话。她的眼泪总是无法止住,她多伤心啊,又有谁能够了解。
医生为她做了全身检查,医生建议她的母亲带她去看精神科,让心理医生了解一下情况。而且,她被检查出心脏得了病。医生说,这孩子是受了一定程度的刺激,而且目前看来这个打击很大,这心结看来还要靠心药来医治。
她整日不语,坐在轮椅上被妈妈推到医院的公园散步,腿上披着毛毯,手工制的酒红色羊毛毯,绣着泥黄色的小碎花,她总是喜欢在家看电视的时候把毛毯披在身上,如今她虚弱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去质问那个薄情的人,为何要这般折磨她。她一直在想,这是为什么呢,我是如此爱他的,为何要在最最疼爱我的时候才跟我说离开我呢,我做错了什么吗?她的忧伤弥漫了所有人的心,连末暖和浅浅都跟着暗淡起来,当然,还有默默无闻的席瑾。妈妈看着她一**的瘦下去,终于明白爱不仅会让她自己不理智,同样也会让女儿失去生存下去的动力。
末暖去找了萧桐,那时候他正在和前桌的女孩子讲笑话。末暖一下子激动起来,抓着他的衣领说,你知道吗,小若现在为了你还躺在医院里。萧桐安静下来,末暖说你回到她身边吧,她没了你就活不下去了,求求你了萧桐,给她一个分手的理由,让她忘掉这些东西让你们再在一起。
欺骗,也许就从那一刻开始。
开始有人带来关于萧桐的消息,末暖说若亚,你听了保证自己不会激动。她点点头,末暖说,他和你说分手是为了让你安心学习,高考以后再来告诉你真相,只是没想到……她懂了,她明白了,她原谅了。她该如何形容此刻内心的喜悦,她是多么感动啊,原来都是为我好,原来都是为我好啊。她真想马上回到学校,马上回到他身边,她要告诉他她是多么多么的爱他,他对她来说会有多么重要啊。
她试着下床,可连坐起来的气力都没有,她怪自己的身体太不争气,她实在是太没用了,她有些懊恼,紧紧拽住床单。末暖说你可以写东西给他啊。对对对,她还可以写东西给他,她们帮她坐起来,她用颤抖的手写着,萧桐,请你一定要振作,等我,等我。她是在安慰他不要为她伤心难过,她只要看到他幸福,可是,有人却在想,他为什么不会感到内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