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上品茶饮酒的各国来使这时也不得不下来看看是怎么回事,当洛央国的瑞王和煊和公主下来的时候,别人还没有怎样,原属大瀚国现归于洛央国的贵族就先闹腾起来。
先开口的是洛央国一富商,膝下长女刚嫁给了户部尚书之子,所以腰杆格外硬,自觉应在此时出头搏个贤德名声,因此声情并茂让人如沐狗血,“还请瑞王给我等一个公道,虽然我等现已是洛央子民,然,亡国妖孽合该人人唾弃,又如何上的了这齐盛节!”
众人随声附和,连带着被牵连过的重阙国都加入进来,又有人开始拿手边剁边指责,“都是他们楚国养出来的好女儿,这时候倒是做缩头乌龟了,呸!都是没种的!”
千代雪原本为楚国公主,那作画之人也是楚国人。楚国国君也在使者行列里,看似沉稳威仪的中年男子却始终不发一言。
然而楚国人却忍不下去,立即炸开了锅,“你们有种?那就别亡国啊,自己无能却将丑语怪他人!”
这下仿佛堤坝崩裂,洪水倾泻涛涛奔涌。两方人脸红脖子粗地对骂着,如果不是惧怕护卫手中的兵器,早就撕扯在一起了。
最后骂红了眼,看到与千代雪有七八分相似的煊和,立即将炮口对准了她。
“这人就是那妖孽留下来的孽种!王爷还留着她作甚!难道要看着她祸害了我洛央吗?!”
“有其母必有其女,咄!诛之!”
吓得煊和连忙依靠进瑞王怀里。
叫骂声中瑞王呵斥道:“你们是想造反吗?嗯?”声音不大,然而王室护卫却都举起了兵戈,霎时间鸦雀无声,生命诚可贵,然而名声价也没那么高,冒死谏言那是榆木脑袋文臣干的事,在场哪个不是官场商场的滑头。
“各位想打想闹还请出了我沧夜的国门再说,在这里闹事,本王手中的刀却是不耐烦的。”雍连慕闲闲地开口道,脸上邪魅的笑容让所有人都心底一凉,那些趁机闹事的立即悄没声地躲在别人身后。
这时煊和呜呜咽咽道:“我、我自小父母双亡无人护佑,幸得瑞王哥哥相认才能认祖归宗,千代雪虽然是我生母,然而背弃夫君,抛弃亲女,叛逃洛央,不顾廉耻诱惑大瀚国君致使大瀚国亡国却是事实,我无颜辩驳,只能在此向诸位赔礼。”梨花带雨泫然哭泣,本来倾城貌沾染可怜意就越发惹人怜,毕竟是一国公主,谁敢当此大礼,众人都纷纷道不敢不敢连忙避开。瑞王也立即将她扶起,好言安慰,似乎是亲生兄妹一般,落在洛央子民眼里,真是有情有义的好王爷!
雍延昱这时笑着,跟雍连慕一个唱红脸一个白脸,“一幅画罢了,既然煊和公主都诚挚地请求原谅了,人已亡大家又何须多计较,齐盛节乃是幸事,还望各位乘兴而来乘兴而去。”
这有了台阶自然是要下的,大家应和着散开了,那作画之人似强压下心中愤意,将画一卷,弃赛走了。
怀熙这时候拳头攥得紧紧的,一开始众人对于千代雪的谩骂她还能极力压制着不发怒的话,煊和那句话瞬间引爆了她的理智!
占了这个身份,不知维护娘亲也就算了,居然跟那些人一样污蔑她唾弃她。
若是当初不知道也就罢了,可是自从怀熙认了七叔之后,从他那里知道了自己的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一声声唾骂都是在割裂她的神经撕扯她的血脉!
“去,跟着那个人,看他在哪落脚。”她冷冷地吩咐着,迎春应声去了。
怀熙冷静下来思考,这人不会不知道千代雪在各国中是怎样的存在,堂而皇之地在这种场合提出来,目的肯定不简单。
那么到底是谁安排的?
雍连慕和雍延昱应该不是这件事情的策划者,因为洛央不会因为一个女子就内乱。瑞王显然不会给自己找这种麻烦,虽然他跟煊和刚才那番一唱一和着实小赢一场。陌煌国在这里见不到影子,虽然眼见不一定为实,然而凭怀熙敏锐的直觉来看,月祭司没有利益牵扯在里面。
到底是谁?为什么?她该怎么办?
怀熙觉得,她该好好想想。
……本尊是九黎遥蹦哒到耳朵菌怀里媚眼连连的分界线……
“主子,事情办妥了。”好不容易甩掉身后的尾巴,那人气喘吁吁地跪地禀告道。
马车内的人情绪不辨地“嗯”了一声,“走吧。”
车辙在林间留下浅浅的痕迹,蜿蜒向前,不明不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