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茶凉,有他在每次她喝水的时候都是温的,不冷不热极为适宜,就像那个人一样,情感浓淡恰到好处与她最是契合。
怀熙握着已经冷却的残茶开始思考过去未来,她猜测原身遇上的渣男极有可能就是那个成王,因为就现在人们对朝丹的口碑来看,嚣张跋扈不识大体还红颜祸水害人至深,如果那成王是真心宠爱她,根本就不会有这种评价广为流传。
至于景祐泽,虽然不知道他出于什么目的,但对自己好却是真真实实的,而自己也却是动了心,既然如此,那就不能放弃,过了这村没这店,放掉到嘴的好肉便宜了饿狼一向不是她怀熙的行事准则。
于是她愉快地决定将原身这个朝丹的名字彻底忘记,并且与过去通通决裂,然后做出今后人生规划:1、找到景祐泽2、驱赶觊觎者3、霸占景祐泽,带着这一系列规划,揣好银子拍了拍肩上的包袱,怀熙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在追夫大路上。
……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
一过中秋,天气就在一阵阵秋雨中冷了下来。这穿得多了对怀熙来说有个好处就是可以扮作男子了,层层衣物的包裹下又用了束胸这种神器,她傲人的线条弧度也就平缓许多,再加上刻意描画的粗眉方脸,怀熙看起来勉强也算是个小白脸书生了。
她准备从安江道去盛京,这条道由安宁河和江城道组成,是去往帝都盛京最近最快的路,至于为什么知道景祐泽在盛京……怀熙冷哼一声,那得多亏乐凰公子艳名远扬,风骚无比进了帝都的消息,就像龙卷风一样在这个消息不畅的时代都能尽人皆知。
码头上人山人海摩肩接踵,怀熙背着包袱施展挤地铁练出来的神功,炉火纯青地见缝插针,灵活如水中游鱼,终于能瞧得见船只影子了,她舒了一口气准备继续向前冲的时候,就看见一个奇怪的身影。
这人明明身材挺拔举止飘逸,却步履飘忽仿若无骨,明明气质卓然白衣绝尘,却浑身无力犹如醉汉。行走的步伐缓慢轻飘与周围匆忙赶路的人格格不入,这样的节奏在拥挤的人群中是个碍眼的存在,于是他被后面陆续赶超的人挤得踉踉跄跄,然而就算是这样他也不恼不火更不见加快脚下步伐。
怀熙看了看这全身上下充满矛盾感的怪人,被这样挤着,头上的帷帽和腰间葫芦酒壶却安然完好也真不容易。
等到她走到那人近前的时候,漂浮蹒跚的人身子一仰就要用后脑勺亲吻踏实的土地,怀熙下意识伸手一拽他的胳膊,自己也被他带得踉跄两步,赶紧脚下一沉稳住步伐。
这时她心里冷汗滴滴,方才条件反射拉住这人,不会被碰瓷吧?这念头冒上来她立马就要快速溜走,却没想到被那人一把揪住,心想完了喵的蛋,真是好心没好报。
谁知那人却开口道:“多谢阁下相助,区区感激不尽。”声音宁静如古寺晨钟透出安然淡泊。
怀熙心里一松,刚想展现出一个“举手之劳我只想做个无名英雄”的笑容,就听见那人又开口道:“所谓相逢即是有缘,你我既然相遇于此,阁下不如就送佛送到西,借在下渡船银两以增功德如何?”
怀熙无语泪奔,她是不是应该感谢他只是讹她坐船的钱而已?还有,虽然隔着帷帽看不见对方的脸,但是她很想知道,这种带着理所当然“借”钱心态出门的人,脸皮是不是可媲美城墙拐角?
梆子当当当敲了三响,船快开了。错过这趟,下一趟就得等到三天后,怀熙皱着眉头拿出碎银子给他,“这位高人,祝你旅途愉快,不见!”
得了银子那人立马松开手,怀熙巴不得赶紧甩了这个怪胎,包袱一紧就继续窜行。
说来景祐泽那家伙虽然没有当面跟她说一句话就走了,但是却在他们的包袱里留下了足够的银子,她对这点还是比较满意的,有钱吃饱穿暖才能继续追夫大业。
终于到了排队上船的地方,前后都是背着巨大包袱排队等候的人。前方人群不知为何忽然喧嚣起来,怀熙看不见也不怎么关心,但是等到快到收银子上船的地方才知道原来是如此狗血淋头的家庭伦理大戏。
地上半趴着一个满脸泪痕苦苦哀求的弃妇,胳膊死死抱着一个长得凶悍威猛商人打扮的男子的小腿。原来是这男人半路生意失败想将妻子卖了做回家盘缠,没想到被妻子发现大闹起来,商人恼羞成怒拿了所有家当要休弃妻子上船回乡,这下这妻子慌了只好跪地哀求。
两人就在那上船口上纠扯不清,等轮到怀熙交船费的时候,那女子已经被男子一脚踹开伏地不起了。
任何时代都存在渣滓,而这个时代女子尤为弱势。
怀熙皱眉正看着那可怜的女子,就被人喊着交钱。这船分通铺和单间两种,怀熙看了看前后大包小包的人,毅然说出“单间”两字,那一小方刻着房间号牌的小木板刚拿到手中,她就觉得小腿一紧,方才还奄奄一息的女人还原了抱腿的姿势,只不过对象成了她。
女女授受不亲,亲你认错人啦!
怀熙刚想说出这句话,就听见那女人带着我见犹怜的两行清泪用娇花被风雨摧残的语调,边把眼泪往她身上抹边道:“公子可怜可怜,奴家愿做牛做马报答公子只求能上船到江城娘家就好,公子就当作随手行善救我一命吧。”
第一我家没有田需要你来耕,第二身体客观条件决定你也不能成我的坐骑,还有……这个情形怎么有点熟悉,方才那个怪胎和姑娘你是一家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