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祐泽面色寒凉地看着眼前嬉笑作怪的人,“方才那出,是你安排的?”
“公子你这样说就太抬举小的狗胆了,小的虽然贱命一条但可没那个胆量私藏您的画像,方才嘛,也只不过是在那妇人旁边吹了几句风凉话而已,谁知那疯婆子居然敢吼出您的名讳,真是该死该死!”嘴上说着该死,脸上却是兴味盎然。
“白、雾!”景祐泽一字一顿语气冰冷地说着,身上毫无遮掩的杀气如刀锋凛冽直直砍向那张嬉皮笑脸。
白雾见此知他动了怒火,脸上面色一正脚下迅速腾挪后撤快如烟雾,待到躲过这阵罡风才正色单膝跪地禀道:“主上,现在成王的狗已经嗅到您在枫州了,据情报成王已经怀疑这沧夜米面盐巴价格哄抬致使南道动荡是您的手笔。
前些日子您收拾那撺掇村民陷害朝丹的府尹夫人和那雇匪劫人意图卖入青楼的府尹小姐的时候,可是没有想到那府尹关系硬到能见着成王吧?就算属下今日不煽风点火,这件事情主上打算隐瞒多久?莫非温柔乡堕了英雄志,主上已经忘记了往日的耻辱和发下的誓言?”
这番话极为不尊,白雾却字字句句都是肺腑之言,痛心程度溢于言表。景祐泽定定看着他,这些日子与他原来的生活相比虽然平淡,但是心中却生出从没有过的平和满足,以至于他看到了那属下用来联系他所用的暗号却置若罔闻,甚至想逃避想拖延想再多停留一刻,他知道这时白雾找来说明局势已经是千钧一发刻不容缓了。
闭了闭眼,片刻睁开之后眸中已经没有丝毫犹豫,问店小二要了笔墨斟酌再三写下一封信。
白雾此时面上虽然大义凛然一副正人君子样,实则心里嚎叫:公子你多会才能感受到我红果果的忠肝义胆,好让我起来用我炽热的双手温热我冰凉的臀部啊啊啊。
景祐泽慢条斯理地折好了信,仿佛未曾察觉他心中的呐喊。慢步推开窗户寻找怀熙的身影,既希望她不要来又盼着她来,心下暗笑自己何时竟如此优柔寡断……半晌终于开口,“你在此等着将信交给她,如果天黑还不见人影务必找到她。”
吩咐完出了客栈,最后看了一眼他回来的街道就跃上白雾准备好的马匹,一扬马鞭衣袂飞洒绝尘而去,再也没有回头。
白雾站起身看着那折好的信不屑地撇撇嘴,刚叫小二给他买来一条新裤子换上,窗户一开合,一个蓝色身影闪进来,看了看屋内问道,“主上呢?白沫传来的情报,请主上务必不要走安江道进盛京。”
白雾听了皱眉道:“主上刚走,快追!”那人听了刚要动身就被他制止住了,“算了,你的身速没我快,我去。”随后想到那封信,眼珠一转咬了咬牙,这女人在盛京就是个出了名的祸害,这样下去迟早会害了公子。于是一狠心将信毁尸灭迹,边销毁边被自己感动的痛哭流涕:公子啊,小的为了你的光辉人生考虑,将第一次做小人倾情奉献,啊!我是多么的伟大!
“你在这等那个朝丹回来,转达主上的话,就说让她安分守己休要妄想染指九霄皓月。”语毕急忙动身追赶。
……
怀熙呆呆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那一家老小早被官兵押走,围观的人也都散了回家吃饭,她还是一动不动像个傻子一样杵着。
乐凰公子,那天在瑞临城听到的话又清晰地回响在耳畔--容颜绝色倾城,肤如白玉滑嫩,身段妩媚娇柔,性子冷艳傲人,得三千宠爱于一身。那他到底是为何自认是她夫君,这个原身到底是谁?她不是榆木傻子,那些疼惜呵护如果说纯粹为了利益简直是扯淡!
她握了握拳,暗骂自己蠢了这半天,回去直接问那只不就对了!于是她活动活动已经有些僵硬的手脚,风卷残云般冲回客栈,可是一打开门就发现居然换了一只在等她。
那蓝衣男子不动声色将她打量一遍,虽然神色细微到旁人察觉不到,但是怀熙却感受到他的轻视,只听他音调平淡地说道:“主上有话留给你,让你安分守己,休要妄想染指九霄皓月。”
哈?她眨了眨睁大的眼睛,神情很是玩味,安分守己?妄想染指?这说的是她?还什么九霄皓月,真是不好意思,那明月是自己没事干落入凡尘还贴上来让她抹黑的,还想兀自皓然拒人千里?晚了!
怀熙忍着小火焰,看了看这蓝衣男子的神色忽然想到,或许,这并不是景祐泽的意思?于是将怒火压下去,脸上笑容明媚和煦,“请问你家主上尊驾在何处?”
尊驾?这女子果然如传闻中恃宠而骄嚣张跋扈还没有见识,这用于帝王的称呼居然像问张三李四王麻子一样说的顺溜,不过,自家主子倒配得上。看在这份上就不与她多计较,于是回答道:“主上自然有要事在身,你自不必多问。”
哎呦呦,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那高傲淡漠的样子就是跟景祐泽那家伙学的,怀熙也不追问,转而想到另一个问题,表情诡谲地问道:“那你可否告知,我是谁?”
这种问别人“我是谁”的鱼唇行为,怀熙原本以为只是喜剧电影上才会出现的笑料,没想到今个轮到自己,个中滋味,真是好、极、了!
蓝衣男子像看得了疯病的傻子一样看着她,很同情很配合地答道:“成王宠姬,朝丹。”说完立马闪人。
怀熙眼前一黑,身子晃了三晃,尼玛,居然是那只炒蛋!
怪不得她说朝丹的名字是炒蛋,奇葩得让人喷饭的时候,那家伙一脸奇异仿佛便秘的表情,原来在这等着她呢!景祐泽,不要让老娘逮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