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将两人引进来坐下,简单介绍自己姓齐寡居于此,随手倒了两杯粗茶,让二人稍适歇息,也不多问转身就去生火做饭。
这屋子里简单陈设着一桌一床一案,案上摆着笔墨纸砚,干净整齐但是使用过的痕迹已经陈旧,砚台旁还插着一盆玉簪花,似开未开如白玉簪头,舒雅别致。院子里搭着葡萄架,还垦了小块菜地,青菜水灵幽绿看着很是可爱,有五只鸡闲步于庭,闲适安然。
谁知那齐大婶从厨房风风火火出来,画风猛然一变,一手利落地捉住一只优雅的鸡又风风火火地宰杀拔毛进了厨房,霎时间鸡鸣毛飘很是热闹。
怀熙嘴角抽抽着与景祐泽对视一眼,默默看了看荷包,等一盆鸡汤并两碟素菜端上来的时候,她将银子做食宿费交给她的时候,齐大婶也没有推脱,只不过晚间将那唯一一张床让给他们,自己睡了杂物间。
起先有村民过来轰赶,还是齐大婶再三解释说他们是回来探亲的才将信将疑地走了。
二人在这里住了一连十天,每天大婶都换着花样给两人做吃的补身体,怀熙深深觉得她那女儿着实身在福中不知福,期间有两次想要告辞的时候都被她满腔热情地挽留下来,说是从来没有收过这么多银子,于心不安,再说过了中秋天气稳定行路也好,景祐泽听此也就准备待到十五过后再走。
中秋节这天晚餐极为丰盛,菊花姜茶配着鲜香可口的红烧螃蟹,还有两样素菜和一碟桂花金枣糕,怀熙边吃边赞叹不已,那鼓鼓囊囊的小嘴让齐大婶十分欢喜,添了姜茶让她慢些吃。结束后才觉得肚子圆滚滚的撑得连路都走不动,只好四仰八叉躺着床上。
这消化的过程中才想起来今天好像没见阿泽动过螃蟹,饭也吃得极少,作为一个吃货她觉得这样很不好,于是缓了缓精神就去找他,临出门前,齐大婶叫住她问道:“姑娘,你那夫君他待你好吗?”
“很好啊,再也没有人比他对我更好了。”怀熙笑眯眯地极为自然答着,齐大婶语气很是欣慰地说了声“那就好”然后赶忙转过身开口道:“景公子去了河边,据说瑜芷国人又将中秋节叫做悔思节,这天是要哀悼逝去亲人,反省自身品德是否承先人祖训。”
怀熙听了也没有多想道了谢就往河边走,果然在一棵大槐树下看见了那皎皎如月修然若竹的身影。
夜已凉月如霜,河风拂动树叶撩起他的发丝,他仰面望月却闭着双眼,玉脸月色相映生辉,然而那高处不胜寒的光辉却让他看起来那么孤寂怅然。
想留住这片美好,想拥抱这种寂寥,于是她自他的身后环住他精瘦的腰,将脸贴在他背后,也默然闭眼,静静相伴。
千里皓月下安静相拥的两人看起来竟是如此宁静美好,仿佛月色初照人时就是这般模样。齐大婶从远处瞧着放下心来,轻步走开了。
仿佛一瞬间又仿佛是永远,景祐泽终于开口,声音有一丝丝暗哑听起来却异样撩人,“怎么过来了?”
怀熙松开手跳到她面前,带着一脸得意洋洋的笑容从怀里掏出来一方锦帕,打开里面裹着一大一小两枚白玉戒指,玉质虽然是糯种却温润雅然,上面镶嵌着的红碧玺不大却透亮华彩,细细看时,白玉上有意象化的白头翁,如流云似枝蔓衬托着中央的一点朱色,好似白玉生花云海朝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