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会武功?”怀熙目瞪口呆,因为是亲眼所见绝非幻觉所以更加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景祐泽试了试两张木板的结实程度,起身淡淡瞟了她一眼,“显而易见。”语气虽然平和淡然,怀熙却心领神会地感受到了他特有的鄙视。
好像……他是说过用武力解决过事情来着,只不过那时她以貌取人根本不相信罢了,怀熙用一种看到自家养的猪不仅会拱白菜还会游泳的眼神,惊叹而欣喜地道:“甚好甚好。”有一个会治病会照顾人宜家宜室武力值也不错的夫君,以后这靠山稳稳的。
景祐泽揣测过水流流速后寻了一根粗细长短适宜的木棍,将背篓和怀熙在木筏上放好,一声“抱紧我”,随后木棍一点,木筏随湍急的水流迅速漂流而行。
惯性作用致使怀熙猛地向后一仰,她挥舞着手脚慌乱地抱住景祐泽的腿,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景祐泽掌舵的同时分了一分心思在她身上,看到她那手忙脚乱的样子,好笑地说了声“小傻子”。
随波逐流波浪起伏间,怀熙抱着他觉得十分安心,抽空还能给两人喂些食物和水,这时候她才万分感慨地想到如果没有景祐泽,她早就成了鱼虾肚子里的食物,连带着消化后都能滋润植物了。
两个日夜,景祐泽不敢有丝毫放松地掌着木筏方向,沿途多有杂物礁石等障碍,稍有不慎就会交代在这里,怀熙想在流速缓慢的地方替换他,一句“你能站得稳再说”让她备受打击,抱着他的腿,鼻子一酸不说话了。就算知道他习武身体强健,但是这三天耗费太多力气再加上不眠不休,她心里就满满都是疼惜。
等到第三天中午,弯过一重青山,流速减缓终于到达一处有人烟的村落,景祐泽将木筏靠近岸边,右手将她拦腰一搂,左手提着背篓,脚下一蹬带着她落在岸上。
一上岸,土地的踏实感让怀熙愉悦地伸了个懒腰,正四下打量环境问阿泽该如何走,就感觉左肩一沉--景祐泽倚靠着她,将头枕在她的肩窝里,闭上了早已疲惫的桃花眼。
正值午时,虽然已过立秋然而骄阳犹是似火,怀熙伸手揽着他的腰将他带到最近的大树下,倚着树干坐下稍事休息,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在他脸上,她看着只觉得温暖宁和,虽然没有了安身之处温饱也是个问题,但是有他在她觉得不用犯愁,这大概就是此心安处是吾乡的意思吧,怀熙笑了笑也闭上眼睛。
一炷香后,景祐泽睁开眼看到环着他身子,睡得比他还熟的怀熙,脸上绽开一抹醉人的笑容,才要伸手捏捏她的脸,就看到那涟漪流霞的眸子睁开后犹有睡意地对他一笑,“你醒了?”
那笑容有点傻有点懵懂,没有平时她那些明艳灵俏的瑰丽,却让他的心怦然一动,摸摸她红润的小脸,拉着她起身,“我们先找处人家借宿,弄些新鲜食物。”
大手拉小手,两个人身影亲密看似神仙一样悠然绝俗的人物,实际上是--
“阿泽,为什么他们都像躲瘟神似的躲我们,肚子好饿啊。”怀熙拍拍肚子,可怜兮兮地问道。
村子里那些男女老少看到他们,无一不是掩面而逃,连七十多的老人都快速拨动着双脚,其速度令怀熙深切感受到“生命在于运动”这句话,别说借宿了,连说句话都像是要人命似的。她委屈地看了看自己和阿泽,俩人也没有长得很驱邪,为何人人见了都是4D聊斋的即视感。
景祐泽沉思了片刻,道:“这里大概是重阙国的玉碎村。”看到怀熙疑惑的表情又解释道,“洛央国公子渊与其妻子数年前在这里居住过,后来遭人毒手,公子渊玉碎于此,村人也被屠戮半数,所以村民自此以后避外人如避瘟神,尤其是你我这种成双入对的。”
怀熙听他这么一说,深表理解,随后又问,“那他的妻子呢?”
“公子渊死后不足七日,其妻千代雪改嫁于大瀚国国君,国君耽于美色终至亡国,大瀚国土被洛央国吞并。而祸国雪姬,下落不明。”这是一段黄毛小儿都知道的历史,然而他还是耐心给她讲述。
怀熙听了,心中生出一丝悲凉,“我佩服她,忍痛改嫁,其苦谁知。”他挑眉,惊诧于她独特的思维,怜惜而非如常人一般唾弃谩骂,想想也是,被她吸引也就是因为这份特立独行。
两人已经走到村子最偏僻的一户人家了,对视一眼,都知道露宿的可能性极大,然而怀熙还是上前敲了敲门。
等了一会,没有人出来。怀熙失望地拉着他准备走的时候,看到道旁慢慢走来一中年村妇,面容极其普通,身着深蓝粗布,用一方褐色麻布将所有头发挽在脑后,手中的篮子里是各种野菜蘑菇。
那中年妇女从容平和没有像那些村民一般立刻掉头就跑,反而微笑着问他们,“二位是有何事?”
景祐泽身姿隽雅修长,虽然几天疲惫但是气质风华不减,妇人自然先注意到他,然而眸子一转看到怀熙的时候,那双平和的眼睛蓦地睁得滚圆,瞬时间就眼眶发红蓄满了泪水,然而却硬撑着眼睛,仿佛生怕一眨眼就看不见眼前的人。
怀熙被陌生人用这种眼光看着,奇怪心里居然没有反感,望望身后并没有别人确定那妇女看的是自己后,她悄悄拽了拽景祐泽的手,用眼神询问,这让人吓得哭泣丧失行动能力是怎么一回事。
景祐泽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心里也揣测这妇人为何意,谁知这妇人却笑着打破了诡异的气氛,边揉眼边道:“让两位见笑了,方才看见这位姑娘还以为是我那久不归家的女儿领了夫婿回来了,所以才失态,二位是要借宿吗?若不嫌弃就请进吧。”
说完礼貌对两人一笑,上前打开门,怀熙直觉这女人没有恶意,然而却还是听阿泽的意思,景祐泽稍一思量便拉着她随妇人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