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风乱飐芙蓉水,密雨斜侵薜荔墙。
睁开眼,怀熙发现自己舒服地窝在自家被窝里,手抱着汤婆子放在小腹处捂着,暖烘烘的热度传遍全身,冰冷的感觉不在疼痛也变得细微。屋外骤雨嘈杂,更衬得被窝温暖舒适。
景祐泽推门进来,一阵凉气进来让她一个哆嗦掩紧了被子。
“换上。”他悠然淡定地将一个小小的包袱放在她面前,转身又出了门。
换啥?她将手从温暖的被窝里伸出来解开包袱,然后脸通红通红地乖乖换上了--月事带。这才发现她身下一直垫着一个小褥子,新崭崭的白上就开了朵朵红花儿。她卷了卷塞进床底的洗衣盆里,此时被刺激得已经麻木到无所谓了。
刚收拾好,景祐泽就端着一碗冒热气的汤药又进来,时间卡得很巧妙。怀熙接过来闻了闻味道可以接受于是粗粗吹了几口就咽下去了,果然不苦还有一丝丝甜味,应该是有红枣桂圆之类的东西。
“估计这几天都会连降暴雨,我出去买点干粮备着。”景祐泽将她喜欢的枣泥糕并一碗姜茶放在床边上,拿了油纸伞就准备出门。
她起身嘱咐道:“你多穿点别着凉,我在家等你。”她现在对他的天气预报能力深信不疑,这种暴雨天出不了门不说,连柴火都很难升起来。他笑着摸摸她的小脸,打着伞出门了。
……
三天雨势不减,夜半惊雷阵阵。
怀熙倒是睡得极为香甜,有汤婆子有人体暖炉她非常满意晚上的睡眠环境。
三道闪电划破乌云,景祐泽睁开惑人的桃花眼,眼神清澈显然是一直浅眠,侧耳听了听立刻起来收拾东西。
起身前他就拍了拍怀熙的脸蛋叫她起床,谁知东西都收拾好了她还撅着嘴酣睡正香。这时候鞋底已经泛湿,时间紧迫,他将被子掀开给她穿上舒爽干净的鞋袜,菱唇靠近她的耳畔一口长气倏地送进去。
果然,被这口热气一激,怀熙小脸皱成一团立刻不耐烦地准备抒发起床气,谁知眼皮也被吹得先热后冷的,她恼怒地睁开眼却发现景祐泽已经帮她穿好了衣服鞋袜,又用一个风帽把她包得严严实实。
黑灯瞎火的,这是?
“小傻子,再不起来我们就要被水淹了。”景祐泽将一个包了油布的背篓让她背上,又给了她一把油纸伞,转过身让她上来。
爬在他背上,这才发现满屋子全是水,已经淹没了他的小腿。
门一开狂风迎面扑来,她将脸埋在他脖颈后面,手上吃力地撑着伞给两人挡风雨,漆黑的夜色里暴雨肆虐,怀熙只觉得被风吹的睁不开眼,借着闪电凌厉的光一看才发现景祐泽脸上全都是雨水,全身上下也尽数湿了,衣裳紧贴在身上,下摆在急流的水里波动。
风嘶吼的声音通过无数枝叶传来,她听不到其他的声音,不知道村子里也开始嘈杂起来。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她贴着他的耳朵说,结果小屁股上挨了他一巴掌,“好好待着。”
他眯着眼睛继续走,长长的羽睫上滴滴水珠淌下,却并不阻碍他的视线,急流中行走阻力颇大,但遇敌比这个恶劣的天气他都经历过,自然不算什么。
不到半柱香时间,水已经淹过他的膝盖了,还好终于到达了一座小山丘下,景祐泽一鼓作气阔步而上,怀熙时不时地帮他把脸上的雨水抹一把,将额头的发丝拨一拨,心里暗恨自己帮不上忙。
待到他找到高度安全的可以歇息的山洞,将她放到相对避风的地方,这才歇了口气。
怀熙蹲在他面前,声音有些颤抖:“你还好吧?”自己身上干净如初,他却全身都湿得淌水,本来如玉的面色也被冻得苍白,这模样让她看得想哭。
景祐泽点点头,安慰地用手抚了抚她的头发,“咱们休息一会,然后我去找些浮木来,看这样子应该是决堤了,此处久留不得。”
怀熙知道自己的能力所以也不逞强,只是默默地将水囊给他然后扒拉些干草拿着火绒想生火给他烘干衣裳。
他喝着水也不阻拦她忙活,他知道她那性子,这种情况下如果不出份力怕是很难心安。
“阿泽,你为什么待我这么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燃起了火光,她一边添着碎枝桠一边问,他这些日子以来的呵护和今天这番举动一点点将她的心剥出来拿走,以前她可以把他当亲人,然而如今她不知道以后没有他还能不能独自好好生活了。
为什么?景祐泽右手随意拿着水囊手臂撑在弓起的右膝上,左手揉着眉心也在想原因。大概,是习惯吧。一开始他带着温文尔雅的面具怀着利用的目的接近她,后来呢,目的之中掺杂了多少自己的情感在内他不敢想,他沉默了。
沉默的景祐泽没想到被她突袭,腰紧紧地被柔软的双臂箍住,胸腹前是她温热的身体。
闷闷的声音杂着风声传来:“你就是个坏人,这么对我就是让我离不开你,然后被你吃得死死的。”
虽然此时她是随口一说,但却实实在在地真相了。
景祐泽苦笑了一下,却也只是抚着她顺滑的头发,说让她别弄湿了衣服枉费他的力气,怀熙这才放开他有些羞窘地抱膝坐下对着火焰不说话了。
……
洪水猛兽是何意,她这下终于切身感受到了,滔滔江水几乎淹没了所有触目可见的村落,她没有看见其他人的踪影,只见到一个个青色的砖瓦屋顶像是河流中零落的礁石,地势稍低的村子干脆没了踪影。他们身处的小山丘也被洪水围得方圆不足一里,不时有杂物从眼前飘过。
景祐泽瞅准目标,足尖一点如仙飘落于一块漂浮的门板上,利落地用背篓备好的麻绳一栓,回身上岸拉了回来,依样又取来一块木板捆扎在一起,这才看到怀熙目瞪口呆。
“你、你会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