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掌柜心虚了一瞬,转念一想她不过也就是个不知世事的闺阁小姐,寻常大户人家娘亲是要女儿如何看账掌家,但是绮里熙这种从小颠沛流离被男人带大后来又做了成王宠姬的女子,听说嚣张自傲又怎么会看账这种细致活,大约是故意说出来诈他的。
这么一想定了定神,脸上的皱纹里皮笑肉不笑,“这是如何说来,我丁某人十几年辛勤守着这些产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小姐如何能说挪用主家银两?”
怀熙笑着欣赏他声情并茂地演绎完,这才慢慢悠悠地说:“哦,可是丁掌柜好歹将账目收支做平衡,这种不明原因的亏损可不要太多。据我所知丁掌柜打理的店铺十几年来关门了一半而您自己手下的田产商铺数量可是激增猛进,你说经营不易亏损连年却如何解释自己名下的店铺蒸蒸日上?就说在这长歌,仅仅是城北绿幕街冠墨街几处都有你名下的产业,随随便便纳个妾也能出手几家店铺千两白银,这帝都居大不易的地方您丁掌柜可真是大方得很。”
随手将账簿翻到一页,指着上面的名目道,“不知丁掌柜是欺负我人小还是觉得我眼瞎,一家店铺雇佣伙计以及食宿费用都能堂而皇之地写上五万两一年,熙儿倒是想问,您这是雇伙计还是养祖宗?吃的是金子还是穿的是云锦?嗯?”
最后一句嗯,十足十地像某个深不可测的王爷,原因无他,怀熙就是觉得那时在成王府雍连慕跟她说话这种不怒自威的模样最能显示出逼格来,所以这才现学了用。景祐泽不动声色地瞥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丝笑容,看起来温和极了却让周围的花卉侍婢不由得虎躯一震。
好戏还在继续,其他掌柜都安稳如初,既不帮腔也不圆场只用冷眼旁观。枪打出头鸟,谁让这丁掌柜一向不知收敛现今也只能说是咎由自取。
“这些、这些都是丁某自己辛苦多年打拼的,也有儿子辈挣来的,如何不能解释?那账目,也有可能是下面做帐的弄差了,丁某要顾这么多产业哪有功夫一一详查。”
“哦,是么?”怀熙起身走到他面前笑吟吟地说道,“要不要我来告诉你,你那几个儿子都是什么样子?你嫡出的三个儿子别的本事不清楚,吃喝嫖赌在长歌还是能算个人物的,也就是庶出的两个儿子还算懂事乖顺,却还未曾弱冠,你告诉我他们用什么来打拼下这些产业?再说到账簿,既然丁掌柜没有精力管这么多,那也好办。”
“王掌柜,熙儿了解到您这十几年打理产业十分尽心,尤其是当铺钱庄古玩店更是方兴日盛,这就将丁掌柜这里的这些产业全部交由你管理,另外丁掌柜手下的田产也就划到你的名下归你所有,也算是熙儿的谢礼。”
王掌柜是真的没有想到怀熙会给他这么大的甜头,他的账簿没有问题这次本打算过个场子而已,根本没想到要表态。这当铺钱庄古玩店这三样是最能赚钱的,而田产则是一个人财富的象征,丁掌柜手中的田产少说也有几百亩,这下……他笑了笑,小丫头不简单,知道他与丁掌柜素来不和,而家中几个儿子女儿都到了嫁娶成家立业的年纪,他素来是个不屑贪财的,手头上遇见这些事确实紧张,这些田产正好解决了他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