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帝王寿筵要在举行盛大朝贺活动的含元殿进行,但是洛央帝绮里澜因为心念手足回归,便将寿筵设在麒麟苑。资历较老的朝臣都曾记得,当年肃王绮里湛马踏春日长歌花,倚桥笑看酒中月。最喜的便是热闹之处,尤其秋狩场上神采飞扬,少年足风流。
麒麟苑是洛央帝避暑秋狩之处,为了十几年未见的肃王,竟破了规矩设在此处,圣上对其手足之情可见一斑。此令一出,肃王府门前更是门庭若市,皇子们仿佛如知数年不见至亲一般日日都来请安问好,更有各派朝臣往来其间。绮里湛都让官家和颜悦色招待好每一个人,对那些侄儿们更是展现了王叔该有的和蔼可亲,任谁都会觉得面前的人真诚无比说出的话熨帖肺腑,完全想象不到他跟那些老头子们嘴里那个张扬跋扈的绮里湛是一个人。
琼浆玉液满杯盏同贺帝王万寿无疆的时候,他看着座上至尊,心里讥诮地想,三哥,你这是要让我如你所愿受你恩德补偿过去,还是要让我看看现在已经是你的天下,长江后浪足可以抹杀前尘过往,又或者告诉我既回来便不要轻举妄动卷入新一场争斗中?
可是怎么办,弟弟我只想血债血偿呢。
太常寺卿唱和祝寿词后又恭贺肃王历经数十载回归,随后诸臣举杯同祝。绮里澜的目光与绮里湛相遇,后者一笑点了点头向四周致意后一饮而尽,而后恭顺地坐下。
随后歌舞既至,平铺一合锦筵开,连击三声画鼓催,拓枝舞曾为肃王所喜,今日理所当然成寿筵上首道光彩。洛央帝喜白纻舞,每每寿筵舞姬都以飘逸轻盈婀娜妩媚的形态出现,今日一改往前令人眼前一亮。鼓催残拍腰身软,汗透罗衣雨点花。在鼓声与环佩之中觥筹交错欢声笑语。
洛央帝侧着身子与左手旁沧夜国使者正在认真交谈。绮里煦一个眼神递给煊和,对方立即心领神会,令婢女斟满酒杯,起身袅袅娜娜地往肃王方向走来,媚艳倾国的姿色一瞬就将所有目光吸引过去。本来女眷都应该在偏殿同聚,但是煊和公主从来都与别个不同,只因为她是公子渊唯一的遗孤,得洛央帝宠爱被封为煊和更是独领特例能在所有场合中与皇子一般行事。
她笑容晏晏地走到肃王面前福了福身子,“熙儿见过王叔。”身后婢女将杯盏奉上,她纤白贵气的手指将杯盏执起,笑道,“熙儿祝王叔身体康健,虽则十数年未见过王叔,但那日拜见过王叔后倍感亲切,所谓血浓于水大概便是如此,熙儿只愿能够与王叔多亲近好能承欢膝下,这杯先敬过王叔。”
“不敢当。”与那日一样,绮里湛还是用这三个字回答了煊和一番肺腑之言,没有拂了她的面子,带着和蔼的笑容将酒杯在唇边沾了沾算作回应。
煊和不明白肃王这三个字到底表达的是何含义却也是个知趣的人,他和蔼中明确显露的疏离让她将后面要说的话都收了回去,温婉可人地似喜似嗔地对绮里湛一笑,恰如其分地表现出晚辈对长辈的撒娇憨态,迈着莲步又回到了座位上。
坐定后与绮里煦目光交汇,轻轻摇了摇头。原本瑞王让她做先锋一是因为她是公主,与皇子不同举动不会招来多么大的猜测,二来是他费了大功夫才打听到肃王年少时与千代雪交往甚密,煊和这与她有六七分相似的脸怎么样也会买个情面,这样他也好顺着煊和这条路与肃王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