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
“没。”她迟疑片刻才道。她在思量,是该听着魏璟陶说一些情话,还是胳膊压着她一夜无眠呢。还是选前者罢。
当他将她揽入怀中,不可揣测帝意,这句话用在这儿可否。殿内愈发的安静,此时她呼吸都那般小心翼翼。顿时觉着毫无睡意,盯着床幔上方,想着他何时睡着。
许是因整日忙于国事,许久后,他睡着了。但他的胳膊未松开,而她依偎在他怀里不敢动。身子都有些僵硬了,她小心的挣脱他的怀抱,怕将他吵醒。最后无计可施,只好道,“我…。去更衣。”虽有些不雅,但愿他睡得不深。事实他的睡眠很浅,放开她之后,黑暗中看不清他此时神情,他坐起身来。
她仓皇从里侧出来。
她踱步到回廊慢慢走着,毫无目的的走着,黎桑国皇城里的地方,她几乎到过,因而有幸见过河畔上搬运货物,船出海她见过一次,那时她求了父皇好久,他才愿意带她观看。船有目的到达它要行驶的地方,可若是遇到气候等因素的影响,它就辨别不了,该往哪里。也许还有可能丧命在海上,就连尸体也捞不到,他们的亲人泪流潸然。她也不知怎么害怕离别了。她望着船渐行渐远,越来越小变成一个点,直至消失。
她行至回廊的尽头,转身往回去的方向。许是因隔得太远,还是外面的灯光明亮的原因。一抹玄色的身影踏步出来,不是往她的方向,而是越来越远。她的心却是万般滋味。是,他们毫无感情,可她每日皆在不停的认清,他是她后半辈子的丈夫,即使怕,即使怨,还是恨……此时她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娘。”就像普通的母亲一般,亲手帮她整理东西,她未告诉母妃去哪,母妃知她爱出宫,这次便当去的比较久罢。
她感到母妃身子微怔了怔,“棉儿,不要玩太久。”
她的双眼蒙上薄雾,低声道,“好。”
三年,她便回到他们身边。那年,她答应父皇去雪昭国做三年细作,父皇答应她,三年后,她不用远嫁,可以留在黎桑国。
她扯出一丝笑意,“娘,将它留在这给你解闷。不要…。长待殿内,我最喜欢看娘笑的样子…父皇也是…我一直都…知……”她的声音愈来愈哽咽。
停了许久才道,“母妃的故乡会是甚么样子的,是不是那里开满了梅花,满园的梅花应很美。”他是不是比父皇还要珍惜爱护母妃呢。这句话她终究开不了口。泪水从她下巴滑下,“不然…。”她的声音被低低哭泣取代。“不然……”她想找回自己的声音,不过换来的是抽泣声。
母亲拥着她,“不是的,木棉花只有黎桑国才有,雪昭国是种不了的。”木棉花是父皇为母亲种下的,她的名字便由此而来。木棉花的意义,于她,于父皇,如今于母妃皆有着特殊的意义。
是时间改变了母妃,还是父皇与她。其实母妃心里的那个人,并未有爱过她。母妃初见他时,在他行弱冠礼上。母妃对她说,像她那般的年纪时,他的身影便映在母妃的脑海里。
到了她及笄之年,他已经坐拥江山多年,因她爱慕的男子,所以一直都很关注他,她愈发的爱恋他。因太后与母亲是深交,为了有那么一次机会能够见到他,她常随母亲入宫。看着他封后封妃,她们为他生孩子,她的心痛彻心扉。她也有过念头,想成为他的妃子,为他生儿育女。可是他却对一个女子宠爱至极,而那女子很普通,不是出生官宦人家的小姐。当她知晓这些,原他是爱着那女子是无关其他的。她心里一下子很多疑问,他为何喜欢那女子,他喜欢的是她甚么。琴棋书画,她一点儿不比那女子差,而她因他偷偷看一些兵书,熬到深夜,便是想有朝能过帮到他。最后他还是喜欢普通的女子,是她无法比上的,她为了他,做了数不尽的傻事,她不甘为何他心里就装下她呢。她守着他多年,他可知可懂可领情。母妃的眼泪不停地从眼里溢出。她见着母妃哭,就只有这次。觉得母妃她好傻。她不该勾起的,她太无知了。
母妃仍是继续与她说着曾经的过往,时间流逝十几年,可是揭开她心里伤痛,她还是会哭。
背靠在石柱上。冰凉的液体不知何时已流到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