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一辈子的宠儿,唯一的不公,就是迟到的人,来不及参与谁的过去罢了。是的,哦,是的。时间太过公平,兴许相差一秒的错过,一生都无法再相逢了,可是拥有后再失去,总好过未曾拥有才失去,因为没有拥有的拥有,永远都算不得失去。我兴许真的注定是这么一个没有机会失去的人,毕竟我渴望一段一辈子只爱一个人的爱情,而我,却爱不到,我最想要爱的人。
“或……或许吧。”
我顿了顿,勉强挤出了这么几个心酸的字儿,是的,没有肯定,却又不敢否定的时候,真的便只有或许了,人活着,真的也像一幅安静地倒处是人海的画一样——或许也只是站着,或许现在还没办法走着,更或许一年相聚又相离的许多时光中,也根本看不明白谁是谁,但总有一张脸,或许会与众不同。我有预感,或许,那脸的主人,会同他形影相依,或许,他也终将因为召唤,而回归到人海里去……我
却是多余的,因为一副不熟悉的画,一个陌生的地方,我或许:永远也成为不了——他最为亲近的人。
“再或许……她会回来的,或许……你真的能等到,可是……可是……”
悲伤的情绪开始海水那样地酝酿涨潮,我悄悄地扯起袖角,把眼泪抹去,然后转头望向他,装得很坚强地微笑说:“如果你真的等到了要等的人,你会离开我么?”
“很难说呢。”
“永远吗?”
“嘿,谁晓得那永远,到底会有多远哟?”
他把被遗忘在角落里的那半张缺了轮廓的白纸拾了起来,拿了个磁铁用力地往画板上一拍,然后那拼贴处的裂痕就将将浮现,恰好这样不完整的一张白纸,重新完整地盖住了那下头画满了未知的灰蒙蒙的人海。
“然后呢?”我皱着眉,不满而伤感:“不见面,和一辈子不见面,难道就没有差别吗?”
“你信长久么?其实谁都清楚,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的。”
“可是我不想你走。”
“走?哦,江沁,你真杞人忧天咧。”
他揉了揉我的头发,笑着告诉我说:“看得开一些,什么相聚,什么相逢,但凡有一天没到未来,就一天不会知道。来…。”
他拉着我的胳膊,走过一扇接一扇没有过半块儿窗帘的窗前,最终在一块儿无异于其他的旧窗户前停住。校外有一条窄窄的小道,顺着那个方向,可以一直看到校外居民区的小街去。
“瞧。”
他指着很远很远的一颗大榕树,从这个位置居高临下地望过去,像是一个巨大的蘑菇伞。那里有一些已近暮年的老人在打太极。
“那就是我们未曾经历,而有人正在经历的时光。”他说:“不管愿不愿意,头发还是会白,牙齿也还是会掉,不论是你,是我,总有一天都会老去,死去,你觉得悲伤少一些,再或者多一些,到那时候会有多大区别呢?等到半只脚踩着棺材,才掰着手指去算还有多少日子,那才叫悲哀呢,所以就这种无差的去呗而言,不见,再或者一辈子不见,也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