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这里面,这里面……一定,画满了我不知道的故事吧。”我把画板直直的竖起来了一些些,望着画,却不敢看他。
“想听么?”
他也垂着头,却释然也悲叹地应允我:“要听的话,我也是可以告诉你
的……”
我拼命拼命地点着头,只有上帝知道,那种想要倾听的渴望,该是有多像那云朵,带着满腹的雨水,而那飘飘然的委屈,再该是多么的傻呢?他全然无法洞知的,因为他所沉浸的,是一个除却忧伤,就一无所有的故事。我从不晓得,他有他的故事,因为我太过于在乎,我的悲哀。
“看得到这人海,是么?”
“嗯……”
“那是我一直不敢错过的地方,因为一回头,就会消失不见。”
他又开始叹息,我第一次觉得这个第一次没有展露微笑的他,原来也有他的伤心。
“所以呢,是有什么人,跟着消失了,不见了吗?”
难免有些好奇,我睁大了眼睛,很紧张的地问他说:“我可以知道她是谁么?”“这个重要么?”
我很用力很用力地点着头。然后他却轻描淡写地告诉我:“我只能说,那是一个对我很重要,却始终不晓得什么时候会回来的人。”
我忽然间有些失望,因为纵使时光倒流,有再多的别离,我也不是他最为牵挂的那个人。
“哦……”
我把一半的头全埋进了臂弯,只露出了一双想哭却不敢泪流的眼睛,很是悲叹的开口:“你既是无心说,又何必给个开头,又抹去结尾呢?这样子……对任何一个聆听者来讲,都真的好悲哀哦……”
“不是的……江沁~”
他苦笑着靠过来,摸着我的脑袋,很认真地说:“你知道,有些故事是没有什么结局可言的,就好像有些人微笑,有些人痛苦,而到了最后还是没有最后一样。你看……”他拿起一只铅笔,慢慢儿地落到了那半张白纸和纸下头那唯一可视的半张灰纸的交界:“如果你是一个走在人海,却迷了路的人,就这样随便找一个归属,那么接下来,你是往左,还是往右咧?要知道,每跨一步,都是一个方向,你也该晓得,人生没有丈量,所谓的命,就是听天由命罢了。这里,或者那里,注定的遇见,却也注定的错过……那个我要等的人…。那个我要等的人……”
他把笔尖轻起轻落的移到了那张干净得甚至没有尘埃的白纸上,弯过,直过,却小心地没有留下任何移动的线条。只是有一个点,就是那个笔尖点到的地方,被一光线到不了的阴影完全给笼罩了。“瞧。”他说:“兴许,她就在这么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与我同在,可你却永远不晓得,在这彼此都能见得到的时候,说一句再见,会否再也不见一样。”
“所以呢?你还要找吗——在这茫茫的人海里?”“我不知道,可是没有放弃,兴许也只是因为还没有结局罢了,不管是谁,再或者,谁是谁,有期待,那终归是好的,你说咧?”
我说不出话,再一次把视线,悉数落回到了那张画满了人潮的素描里,此刻的它是鲜活的,我总觉得那每一张模糊面孔上的眼睛就快要清晰起来,我忽然想起来印度一部名为爱人的影片,那故事大抵也是像他认定的那样,没有结局的,一个风度翩翩的
歌者,流浪到了一个小镇,穿梭了一片又一片人海,在一个充斥着风雨的桥畔,与一个撑伞的美丽女子就这么以路人的形式相遇了,这样的一见钟情太偶然,以至于他每天欢呼跳跃,感恩上帝到快要疯掉,可惜命运弄人,那个美丽女子在同他邂逅之前,就早已爱上了另一个住进了心里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