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便无法安眠,夜有夜的颜色。
窗台下的一声猫叫,惊醒了他的睡眼。
那日是晨昏的迟来,灯是一宿未眠。
我还是,那朵快要吹散的花——
在天亮前,看着他的失眠。
摘自汪洋的博客——《睡眠》
我见过江沁了,她傻笑着从街对面望过来,穿很蓝的衣服,和以前一样,像是长不大的灰姑娘。
“你该去上课了。”
我拿着手机,朝着那头的她挥手,她怔怔的望着屏幕上头距离她相隔甚远的光,我最后真的有笑了,然后转身走掉。“我不…我不。,我就不~”
她没有挂电话,我觉得她有一种在车水马龙的街头不顾一切冲向我的冲动。可是她始终没有,因为街边的灯始终是红的——最起码,在我背过身去的那一刻,那不肯消散的红光氤氲在白天炽热的空气里,凝固是暂时的。
“汪洋~……”
这是我能听到她在电话那头最为焦急的等待。我真的有听到,但这是最后一句,因为我几乎是在同一个时刻就掐断了电话。她没能看到,但是她必定能听到耳朵里汽笛声的轰鸣,却不同于我的:无奈。这天的交通实在是太堵了,所有的车辆不论大小都发出一声高过于一声的喘息。我很庆幸她没能看到我不是很有所谓的表情,因为我暂时还不想她晓得,我唯一有所谓的,只是她名字的由来
。除此之外,真的别无其他,虽然我晓得,我这么突兀地归来,对她来说,真的是充满期待的残忍。
没什么风,走在路上的我,跟其他的路人一样,有一种活着却死去的感觉。可是我没有选择,除了向前走,我没办法后退。哦,可是,去哪儿呢?我很有目的性地来,却漫无目地在一条街道通向另一条街道的缝隙里游荡,心里空得像没有魂灵的躯壳。我从衣服的口袋里把手机拿了出来,这个时间已经向轮子一样地碾过了清晨最朦胧的那一道光。李小舟说好就在今天给我送档案袋,他竟然忘了给我打电话。我看得到很多的未接电话,看着不大陌生,可又记不起来是谁。直到我走到拐角处的糕点店了买了个提拉米苏,才明白这是她的号码。
当然,这不是提拉米苏的缘故,只是在我打开钱包的那一瞬间,不小心把最里头那张掉了色的蓝色纸条给一起抽出来。
“先生,您的纸条。”
收银台前是一个带着高帽子的女人,她望着我像玫瑰一样地笑开了,说着就把那张蓝色的小纸递还给我。我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记起来我今天还凭借着这张爬满回忆的纸联系上她,可也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忘了我真是是在刚才过了没多久的一段时光里,也隔着一条街的距离,同她讲了没一会儿的电话。
哦,江沁。在李小舟这个混蛋想方设法爽我约的时候,只有她还惦记着我。如果她不叫江沁,我会不会像待亲如妹妹一样的人那样,去用心对她好呢?
“回你学校好好上课,只要你乖乖听话,就给你惊喜。”我对着那个号码确认了一边,然后把这一条信息嗖地一声发过去了,她会收到,可我却有些不想对自己承认,我真的有些早有预谋。
“哦,这个号码,是对您很重要的人留下的么?”
店里头的女孩儿真的很话多。我准备走了的,因为她这一句多余的话,我又是耽搁了。
“嗯?”我有些不满:“怎么呢?”
看到我回头看她,她就撩了下头发,然后才补充着讲:“我只是问问,因为看您一直把它收在钱包里,所以……”
“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
我望着她冷冷地讲,顺手把字条揉成了团。
“等等……”
就在我要走得时候,她又叫住了我。我有问她什么事儿,她笑着拿起一袋子土司,很努力地塞给我。
她说:“今天面包买一送一呢。”
“谢谢你的面包……”我没有客气,那土司上头还有烤箱没有冷却的温度,还有面包工坊里一堆面包混杂过的新鲜味道。我想不是在占便宜,我只是好心地收下,以免到时候卖剩了浪费。我把面包拿出来,从纸袋那儿撕了一个口子,然后把那团纸团塞进去。没再多看一眼就扔在了面包店的垃圾桶里。我想没人会想再捡的,因为没有价值的信息,得到了,就不会再该有第二次有用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