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5根等距离的平行横线上,标以不同时值的音符及其他记号来记载音乐的一种方法,好吧,那么在古希腊……”
就这么傻傻地匍匐到了桌子最靠近手肘的那个小角落,我还是如此寂寞,纵使那么一个活生生的他,已即将像而今一样,于黎明黄昏的日子,用这课前课后时有的言语,占尽我生命中蘸满灿烂,却起起落落的的时光。
“你最好专心些。”甘甜头也不回地发话了,这冒然得鬼影一样的屁话幽幽地飘进了我的耳朵。
“嗯?”我懒散地抬头,她操着浓重的鼻音直哼哼,然后指着黑板上画的直直的五根线摆谱到:“我可是懂了的,那是你脑袋上长多了的东西,懂得装,可就是不晓得怎么装得进去,哼哼,情绪总是这么轻易地摆在脸上,你这幅怕兮兮的样子,怎么敢大胆到在他面前学坏呢?”
我简直被这一通混账话给数落懵了,她为她的狗屁不通而自以为是,索性过分地凑过来,居心叵测地够着手,似乎不把我呆在手里的手机抢过去看个究竟就不会罢休。我几乎是咬着牙地把手机的按键捏得哒哒响,可脸上始终没有敢透出半点生气的情绪,只是死死地捏着手机的吊坠,用死狗一样的表情哀求地看着她。
“哈~总这幅要死的表情,真是太腻味儿了。”出乎我意料地是,她就这么笑着看了我一眼,便撒手不屑地扭过头去了。我看着那个可恨的背影,在心里咒骂了不下千百遍,所有的平白无故地气儿全都消磨在这暗地里虐心的怒视中秋打发光了。
“可……恨……”
咬着牙,我就这么在心里狠狠咒骂,手机的按键在蓝色的背景墙上胡言乱语起来,我并不清楚这涂鸦一样的字符到底是要发去哪里,只是手一抖,这一通脾气都烟一样地消散到手机那一端,一个连我都忘了有这样一个存在的那头了。“哟,这几个意思呀。”
这不,手机都开始颤抖了,我也是在这个时候才迷迷糊糊地记起,还有这么一个人,正在电话那端快要遗忘的尽头候着电波的干扰吧。他该是和我一样,在无数个无聊得发霉的日子,靠着这么无聊得消遣打发时间。
“哦,没什么……上帝教的娱乐,认真你就输了……”
“不管,承诺就是承诺,我给你看了海洋,你就应该来见我~”他穷追不舍地问:“如何?”
“随你便。”
“那么,今天?”
“我随意,随便就好!~”
我也开始无厘头了,手指霹雳啪嗒地响着鸟语一样没人懂的言语,重复着这种单调到没有调调调调,直到汪洋抱着讲义从讲台的那头走近到这头——宽大而温暖的手掌,带着一丝包容的责备伸到我面前来。
“给我吧。”
他始终还是微笑,我僵着连自己都不知道会有多难看的表情,乖乖地低着头,有些小难过地把手机放到了他的掌心里。
“这样就好了,记得不可以不专心喏,江沁同学。”
我静静地听着他不软不硬的语气,很难扑捉到这种高深莫测的脾气。我不敢呼气,有些不自然地屏息,当我再次抬头的时候,他已经为人师长那般,笔挺地走回到讲台边——肃穆而威严的那头了。
“他都不会生气的吗?”
阳光又来了,从窗子那簇拥着浓郁树藤的花圃边,沐浴到了他从不曾有过火气的脸上,而我的手机很是无关紧要地被他放在了讲台挨边儿那个干净却不显眼的旮旯里,似乎就这么宣告了那是注定地囚禁了。
“我很不安吗?”
我在心里不止一遍这么纠结地问,第一次晓得原来脑袋瓜子郁闷起来可以耷拉出这么萎靡的弧度的。而那一头,我的汪洋已经抱着讲义,是那么气定神闲地回归到书海,继续他义不容辞的遨游去了:“好,我们说到音域,那么接下来……”
我耳边回响着这种有声的寂静了,有些忍不住地将半只手掌搭在脸上,抱着见不得人的窥视,我眼睛的视线,悄悄地从指缝的间隙间贼溜溜地瞄到距离掌心几米远的外面去。模糊的焦距里有光,不经意间,沉寂在讲台上的屏幕像是乍然苏醒一样,泛起了一道蓝色的到涌的光,那道光与视线里悄悄辉映的日光交叠着,像是一杯消失了温度的鸡尾酒,除了炙热和膨胀,就是一股再难以自制的蒸发,我快要毁灭了,因为一颗长着脚到处跑的心,那麻木的神经早晚要在这奔涌得像氢气球一样子强烈的情绪里刺破。
“他是有什么话吗?”
再难的崩溃大抵也就这样子了,我死死地盯着那一抹忽明忽暗的蓝色光晕,觉得每一下的闪烁都是一种刺痛的不安——未知的语言,未知的数,未知的命,还有那甚至于连上帝都无从知晓的:体无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