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真是太好了,要是他这样子对待我,我绝对不会帮他擦桌子。”
夜幕初次升起在玻璃纱窗外头的时候,我是最晚走的,班长叫做胖头,他送完垃圾桶回来,急忙忙地背起书包去。“走了哈~。”
他说着在我桌上敲了敲,算是打了个招呼,后就真的走了。索性,天还没亮。所以要说,时间是向着我的,半点儿不过分,不是么?我走到洛诗的座位旁儿,把抽屉里所有的书都拿大剪刀给剪碎。我在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的时候锁了门儿,当然,我也没忘记看了一眼我桌子旁边那张擦得更为蹭亮的桌子。
那是张晓六的桌子。他爱干净,也爱起早。给洛诗买得早点,他总是第一个勤快的。他会是最早到的,看着自己这头的干净,和那头的凌乱。想到这儿,我便笑了。
我不敢说会那第一个看到这些碎课本儿,碎字儿什么的人会是他。但他,一定是第一个受挨骂的。我心平气和地关了教室的灯,那一个晚上,我睡得很好,甚至也没什么梦。我知道这样子的平静是为什么,我要等的,是现实。而果不其然,一切我要得,或早已预料的,都赤裸裸地发生了。那是第二天蒙蒙亮的一个日子,我也故意起晚了些,在一个不算太早,但也不至于迟到的时刻悠哉然那般走进了教室。
张晓六果然完了,他红着眼睛,显然哭过。我看着他,他也越过一个一个围在他和洛诗身边凑热闹的同学看到了我。而我从门口走过的时候,他竟然也没有叫过。
“啪~”洛诗的脸是绿的,显然也是气的。我从包里拿出一块儿口香糖,很香甜地嚼在嘴里。
哦,绿箭。这是个很老的牌子。还是一样的味道。可是看着张晓六那张比洛诗还要绿的脸,我就觉得格外得有味道。
我看着洛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狠狠给了他张小六一大耳刮子。也听着蜂拥而至的同学一边儿安慰着抱着书哭的洛诗,一边儿对着张晓六淅淅沥沥如雨的数落。
此刻的他是羞愤的,而我要做的,就是就立在门口享受这种我要地滋味儿。张晓六要转校了,这是芝麻大的事儿,不比天塌下来那么严重。
严重的,是洛诗和张小六分手了:为了芝麻大的事儿。
这让他觉得天塌了,所以背着满满一书包的书,像个负气的孩子一样要出走了。
我提了一箱梨去送他。他不肯收。那抬起脚就踢开的样子,很不识好歹。
“满意啦?”
“满意?”我笑:“满意什么呢?”
“少他妈装了!”他说:“现在我才知道,你挺狠的。”
说罢,他便真走了,走得很绝,因为没更多的话了。
我笑笑,不否认我的坏,也不否认他那挺直的腰板儿,还真像个枭雄。总之,我乐意做一个笑着的假好人。您懂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咧,所以从这一个算不上层面的层面上来讲,我这样的人,比上那些个真小人,还是要好那么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