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不会活着,因为这个世界,已经找不到我走过的足印。
——摘自海浪的博客《死活》
我算了算日子,已经有些天了。这个屋子,已经没了油漆味,而水灵却像是带着一个新鲜感的谎言,在那里一呆就是一宿。
“吃饭啦~”我掀起帘子,这一串串看着就廉价的便宜货,像拉锯子一样霹雳巴拉一通响。
她头也不扭,我听到她讲:“哥,我不饿……”
我一天管她三顿,而您听得到,只一句话,好些天我就这么随便地被草草打发掉了。我安静地把三盘菜和两个小碗硬是给放到小到容不下一个巴掌的小桌子上,等她等她饭凉掉。而那边,她纹丝不动的背影看起来越发地像一个幽怨的雕像,我怕她会饿,可是,她似乎真的忘了什么是饿。
“哦……”我把我吃过碗洗了,这是个阴天,好在不是衣服,干得都很快。
而她的那一碗,我还是放在那儿,孤独地,漫无边际的孤独。我只是觉得无可奈何,因为她的食不知味,我开始不知所措。“你还记得什么?……”
我咕咕地往嘴里灌着汤。
“哥…”这时候她转了过来,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她问我说:“你知道汪洋去哪儿了吗?”
“谁?”“汪洋啊?”她想了想,还是接着问
我说:“你不知道他在哪儿吗?”
我抑郁地听完了这一句话,然后我就抑郁了。
天该是早晓得的,她在为一个男人茶饭不思。我不敢想,我该不该怨毒地诅咒了那个天杀的人。我咬着牙吐了三个字儿出来:“不知道~”
“哦……”她的样子有些失落,拿起了筷子,又慢慢儿地放了下去。
这一瞬间,我一直望着她,而她哀怨地,仿佛是这世界所有的花全都枯萎了。“我好好奇~”
我抓起一张纸,很用力地擦了擦嘴:“干嘛问这个?”
她似乎并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过了很久,直到滴答的钟声偷偷摸摸地在墙上小小地响了好几下,我望见她的双手气球一样地浮了起来,一把就紧紧抱住了画夹。
我听到她轻轻地说:“他好久都没有来了……”
我好怕,怕冷不防就来一阵风,把她就这么吹走。
“兴许被车撞了~”我说出了我的期待:带着我塞满一嘴的一口米饭。
“哥!~”
……“当我没说……”
我扯了扯我皱巴巴的裤脚,揉了揉鼻子走开了。
当然,我始终没忘了为她关上窗户,那里风大,哪怕我冻死,我也不想她着凉。哦,该死的天气,要不是光着半个脚丫子,我险些就把它当成了我心凉的原因。
“阿嚏~”冷不防的一个喷嚏把我打蒙了,我踉踉跄跄地走了很远,抬起头来又是一个满是树荫的地方。
“西四巷?”一股熟悉的味道充斥进了我的鼻息里,直到我远远儿地望见了电线杆旁那个歪歪斜斜倒在大木牌,我才错愕地意识到我又走进了西四巷——一个,我像越走越远,无奈又越靠越近的地方。一个,江沁住了很久都没有搬离的地方。也是一个属于江沁,而不属于我的地方。
“我去~”我望着我唯一穿着鞋的右脚,它冻得有些僵,也红的有些贱。
“这是在耍我么?”
我讥讽地笑着,身体里的每一个的细胞也似乎都笑得抽搐。
哦,无趣的。不晓得是世界耍了我,还是我耍了我的心。我望见了这个牢一样的地方,这里的灰蒙蒙的天色,和高高立起的电线杆,都躲进了面粉一样带灰的镜像里。我朝那里又望了过去,拐角处隐约间有那么一个人影慢慢走了出来。
“海…。浪?…。…”
然后有这么一个声音,我的耳朵里突然塞进这么一个人——她带着一嗓子的惊呼,匆匆往前踉跄了几步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