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这么热闹?”
醇厚的声音带着些许笑意徐徐而来,只见他穿着一袭绣绿纹的紫长袍,外罩一件亮绸面的乳白色对襟袄背子。袍脚上翻,塞进腰间的白玉腰带中,脚上穿着白鹿皮靴,许是为了方便骑马。
看见耶律暻,徐伊蕴敛了情绪,立马就两颊笑涡霞光荡漾,凑上前去,软语几近哀求道:“夫君,蕴儿在马车上准备了六安瓜片,您待会儿和我坐一起好不好?”
我不免睨了她一眼,不要告诉我上次寒月轩的六安瓜片是她泡的,真是暴殄天物!
没有像徐伊蕴一般过去请安,相信他也没空搭理我,于是牵了羿斐进了马车。
待坐定后,随手拿起桌上的书细细的看了起来,却看见肉团子直直的看着我,目光恳切,话语里又全是小孩子气,“母亲,不要生气,儿子一定帮你找机会教训她!”
听到这样稚嫩的话,我有些感伤,前尘往事翻江倒海而来,每每当母后独坐在风华宫的凤座上黯然神伤时,我亦是这样真挚的许诺,可是直到母后逝去,也没教训成哪个妃嫔,那个时候的母后看我就如现在我看肉团子一样吧,只是把它当成童言稚语,从未想过那眼神背后的隐隐期待和势在必行的决心。
我宠溺的刮了一下他软软的鼻梁,把他放在了自己的腿上,故作期许的看着他,缓缓问道:“哦!那肉团子你要替母亲怎么教训她呢?”
“我不叫肉团子!您总是肉团子肉团子的叫,哪天儿子饿了就会把自己吃了去!”他摔着小手,抗议说,见我毫无认错的样子他泄了气,耷拉个小脑袋,闷闷的说道:“儿子可以在她的衣服上面画小鸟,在她的饭菜里放小虫子,就是山羊爷爷后院里种的那些青菜里面的那些青色的小虫子,软软黏黏的,好恶心好恶心的!”
“羿斐,你可不可以告诉母亲,为什么这么不喜欢她?”
“因为念奴说她伤害了母亲。”
我有些无奈,这孩子太会察言观色,他明明就还是一个孩子,我这样一意孤行的把他留在王府是不是错了,“你见她伤害过我吗?”
他想了许久,面色有些失望,又有些懊恼,才缓缓说道:“没有。”
轻轻搂住了他,“孩子!你就是你,不要借助别人去看这个世界,也不用为了别人而对其他人有所怨怼,母亲不会因为你喜欢她而不喜欢你,所以也更不会因为你不喜欢她而更喜欢你,你该有自己的判断的。小小年纪不必要做出一副同仇敌忾的表情,那只会让我觉得可悲!喜欢你,只是因为那天你粉雕玉琢、童稚可爱,眼里的光彩让我无限欣喜,母亲总是愿意和活泼热忱、古灵精怪的你相处!”
肉团子听着听着突然抬起头欣喜惊呼道:“父王!”
“是,父王也喜欢活泼热忱的羿斐。”抬首就见他掀开车帘走了进来,带着温暖笑意,看着我们娘俩。
从我腿上抱走羿斐,唇畔扬起一抹温情的笑容,缓缓说道:“谢谢你,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