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我不想看到他炽热或痛憷的眼神,“嗯!他很好”微不可闻的声音连自己都听得不清晰,可是却又不知道为什么我并不愿意和泽之聊耶律暻,不论是出于关心还是想要比较,我们有不可抹灭的过去,也有没有希望的未来,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与耶律暻无关!
“君父可好?执儿还听话么?”
“皇上身体还好,不过你也知道多年劳累留了病根,小病不断。而敏阳公主则被齐雯姑姑锁在了渔阳殿学习宫廷礼仪。”他注目着我,眼光里的痛楚让我心也跟着骤然一痛,“浅浅,你值得得到所有人的疼爱,不该牺牲这么多的!”
我以为他再也不会原谅我,在我答应嫁给他后转身远嫁北漠,在我们这么多年的情谊下我选择了辜负他,我以为他会恨我,可我没想,他竟这般怜惜我,我的背叛竟换来一句不该牺牲至此!泽之,你的这份深情我实在无以为报。只是轩辕长安这一生,本就不属于自己,揉杂父亲的忠,母亲的泪,母后的悔的宋安抒从来就由不得我。
你总说我命途多舛,我却道我福寿绵延。人生本就短暂,我只是记不住那么多恨,那么多怨,那么多不平,任它岁月更迭,物是人非,生命或许是要经历过什么才能大彻大悟,所以我选择依旧是你我初见时的模样。
“耶律暻所中之毒不是胭脂醉,确切的说,他没有中毒,他的症状是他自己封了几个大穴造成的假象,并且我还发现他的身体早已百毒不侵了!这些你知道吗?”他突然低吼道,目光如炬,似是要射穿我,眼神里是深深的哀怨,“亏你还这么担心他,你接手铁鹰后,查过他吗?你知道他背后做了多少小动作,为了娶到你,主动交出兵权,你这么聪慧,怎么会猜不出他的用意?浅浅,你从来没有主动求过我,今天你居然为了他来找我,浅浅,你……”满身的落魄洒落一地,刺的我心一紧。
“泽之,这些重要吗?我什么都没有,说到底,他赔了不是吗?”我不禁苦笑,原来不知不觉中,我对耶律暻的感情早已脱出了掌控。
轻轻搂住我,音色带着不可抵抗的魅惑,“浅浅,我带你走好不好?”
月明星稀,灯火阑珊摇曳了长夜未央,惦记着耶律暻,送走泽之后我还是径直去了寒月轩,打发走了念奴鹊枝一行人,房间里只余我们两人,他还没醒,我只得望着他的病容发呆。
沉睡中的耶律暻比平常更显俊逸,自第一眼我就觉得他其实更适合做一个行侠仗义的侠士,你看刀削似的脸庞彰显着正义,两道剑眉不怒而威,望向嘴唇,我不免吃吃的笑了出来,母后若在,一定不满意他的薄唇,薄唇情薄!一定是个不专的人,思及此,我愤然的凑上去用力咬了他嘴巴一口,看着嘴角边有了牙印我才松口。
“啊,痛!”他惊呼,怎么醒了?我顿时狭促起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正欲抽身走开,还没反应过来却被他反手一把抱住,头抵在我肩上,我见离开不得,所幸就让他搂着。
他揶揄道:“你要谋杀亲夫啊?”
“你什么时候醒的?”
“你进来的时候。”
“你没中毒是不是?以后不要再拿这事开玩笑了。”我佯装生气端起架子责怪道,复又觉得自己可笑,不知道他要走的是一条什么路,却知道自己的话有多么无力!
“好!”他放在腰上的手一紧,“你都知道了?你不怪我骗了你?”
我见他目光切切,不免失笑,“又不是小孩子,你撒谎难道要让我罚你去跪搓衣板么?你不愿意说我自然也不会问,况且我们是夫妻,我虽不喜三纲五常,却也知道举案齐眉。你给我了一个家,我已经很满足了!”
“搬来寒月轩。”言语虽细,却是不容抗拒。
“不要!”他面露难色,我断然拒绝的确让他很受伤害,转身反搂住他,贴近他的耳朵喃喃道,“我们一起搬去凤凰坞。”
月色逐渐褪去朦胧,清亮透彻。又是一夜缠绵,染红了天边云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