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叮”得一声,一枚银针掉落不远的地上。只这一下,周围搜查的全都朝这边奔来。
“很好,你还是被发现了。”阮萍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左俐隽却从中听到了一丝幸灾乐祸的味道。
然而左俐隽似乎心情极好,扫了一眼几队飞奔而来的人马,嘴角轻勾,勾起一个愉悦的弧度:“这下你害惨我了,你得赔。”
阮萍还未来得及反应,只觉腰间再次一紧,下一刻便出现在方才刚出去的石室里。回头便看见原先守着的两名粉衣侍女软软地倒了下去。
怪不得门口的两位侍女能在如此无视她的目光,原来早被左俐隽动了手脚。
左俐隽反手按下机关,门“砰”得一声关上,将众多射过来的暗器一同隔绝在门外。
“最危险的就是最安全的。”左俐隽嘴角轻勾,朝阮萍挤了挤眼,回身将几枚来时顺手接来的银针塞进了门扣里。
“但你这不明摆着告诉别人你在这儿么?只要他们从外面进来,你还往哪里跑?”阮萍皱着眉头看着朝阶梯上迈步而去的左俐隽。他的脚步很踏实,一步一下,也很从容,好像并不把外面那些人放在眼里。
石室的门关了,听不到外面的动静。但现在所有人马都往这个地方聚集了。左俐隽这不是将自己逼进了死胡同么。他是不是太过自信了?
“跑?”左俐隽回身扬扬眉,一手往李三娘的宝座摁去,“我什么时候说我要跑了?”
“不跑你……”
忽听“咔嚓”一声,机关启动的声音,阮萍抬眸,只见玉石宝座向后退了整整两三肘。
阮萍忽然来了兴趣,提气一掠,在左俐隽身边轻轻落下。原来他早就想好了后路,玉石宝座原来所在的地方露出一方两肘见方的洞口,几级阶梯往下,不知通向哪里。
再看那宝座,除了两边扶手各雕了一朵折枝桃花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细看就会发现,右扶手处的折枝桃花有一朵花蕊显得有些不太清晰,明显是长期摩挲所致。
阮萍不由轻笑,左俐隽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原来是这个意思。
阮萍的面上依旧戴着青绿色的面纱,那浅浅一笑,仿佛月下睡莲盛放,悠悠的,一下子将左俐隽眼中的光华点亮。
阮萍似有所感,然扭头看时,左俐隽已向石阶走去,只是那肆意咧开的嘴角,还有那眼中闪过的晶蓝,诉说着他的愉悦。
等李三娘等人终于解决了左俐隽那几枚小小银针的麻烦进入石室,阮萍二人早已走远。
台阶有点长,有点窄,还因为长期在地下而显得有些湿滑。石阶面上有些湿滑,阮萍小心翼翼地提着裙角。左俐隽轻轻捏着阮萍的手,放慢脚步往前引着。
“这是去哪儿?”越是往前,阮萍就越疑惑。看左俐隽这摸黑也轻车熟路的样子,好像对这地方并不陌生?
“你不会真以为李三娘那个骚包真的肯把桃花扇的总坛位置告诉你吧?”左俐隽轻笑,每每提到李三娘,他似乎都是一副不屑的语气。
“当然不。”阮萍的声音里透着淡淡的自信,左俐隽听后轻轻一笑。他家小萍儿的演技太好,看她在洛水面前听说被李三娘“卖了”的事情时候的反应,差点连他都给骗了。
沿着石阶往下走了一段,石阶便开始往上。石阶的那头透着亮光,想来就是桃花扇真正的总坛所在了。
走不多久,便听到有人声,但因为隔得太远,听不清讲的什么。
路还在往前,离那亮光越近,人声也渐渐清晰起来,直到,他们面前出现了一个两张脸大小的洞口。
透过这个洞口,阮萍看见的是一个金碧辉煌的地下宫殿!只见白玉为底,凿玉镶金,五步一花,十步一缠金龙楹柱,金钩帷幔,耀耀的火把将整个石室照得通堂发亮。
殿的北面是一方大的出奇的黄金宝座,阮萍二人所站的位子看去,能看见开得极密的金阶侧面,耀得人眼直泛光。
然而令阮萍感到震惊的不是这方奢华的黄金宝座,而是金阶下红毯上跪着的那些人,无一不是男子,无一不穿着当天斗篷人所穿的黑色斗篷。
火光耀在那一件件黑色的斗篷上,耀在那些梅花暗枝上,耀出几欲冲天的杀气。
桃花扇,大丰朝最大的杀手组织,外传尽是女子,却在总坛聚集这么多男子。
宝座上坐一名同样着黑色斗篷的人,浑身散发着沉重的威严气息。他面前站着一个瘦小精干的男子,黑色斗篷穿在他身上显得有些宽大。
那人微微弯腰秉道:“……主上,所有计划已经安排妥当,只等日子一到,按计行事。”那人似乎讲了许多,这一句显然是总结。
然而阮萍并不关心他说的话,因为这个瘦小精干的男子,不是她家管家阮福又是谁!
“嗯,”浑厚沙哑的声音响起,让人听不出年龄,宝座上的人大手一挥,“既如此,各自回吧。如有变故,使者自会一对一告知。”
“是!”洪亮的齐声响起,下站的几十上百人齐齐伏地,“属下明白!”
这时,大殿右侧开出几道门,几队粉衣侍女鱼贯而入,每人手上都捧着几条深黑色丝巾。等所有黑衣斗篷人都被蒙了眼,粉衣侍女们一一领着斗篷人往石门出去。
阮萍皱眉,需得这么防着么?
“这个地方太特殊,每个来的人都必须蒙眼。”仿佛觉察到阮萍的怀疑,左俐隽低声解释着。
阮萍却皱眉,什么地方特殊得连内部的人都要防着?
待所有斗篷人都出了石室,阮福忽然犹豫着,问了一个问题,将阮萍当场钉在原地,动也不能动。
“相爷,四小姐的婚事……真要这么早决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