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玄衣的轩辕奎带着一身红衣的红玉大步而来,带着一股子君临天下的气势。
他的身后是一身清闲的司徒宇槐,藏青色的袍子加上一把精致的象牙扇,勾着一双桃花眼先将在场的人物全都默默地扫了一遍。
“恭迎太子殿下--恭迎少将军--”出奇整齐划一的请安声,呼啦啦男男女女尽数行礼恭迎。
“起来吧。”轩辕奎冷着脸在椅子上坐了,扶着太师椅的扶手这才将全场人员皆看了个遍。
司徒宇槐似笑非笑地在轩辕奎身侧的椅子上坐了,眯着桃花眼勾了一眼不远处默默含羞脸红的阮莲,却在接触到洛水淡淡的眸光时顿了一下,险些要从位子上站起来。
阮萍冷笑着看着这一切,司徒宇槐,等着吧,好戏这才刚刚开始。
“乌石四王子驾到--”阮萍正要离开窗边,只听一声高声报喝,果然是左俐隽那家伙来了。
同样是宝蓝色服饰,这家伙今日却改变了他习惯的短装,换上了大丰中原男子才穿的长衫长袍,头发一丝不苟地输在头顶,除了面上那一丝不大正经的邪气,还算风流倜傥。
阮萍不自觉勾唇笑笑,还以为他这个总是大事不出现的家伙今天也不会出现呢。
仿佛感应到阮萍的目光,左俐隽朝着东殿的方向一阵挤眉弄眼,惹得阮萍身后的半夏捂着嘴偷笑。
“小姐,这个乌石四王子简直逗死了……”
“逗吗?”阮萍扬扬眉,撇撇嘴,“我怎么觉得他总是没个正形呢。”
“可是小姐你不就喜欢他没个正形吗?诶,别狡辩啊小姐,我可看见你的表情都不一样了……”半夏指着阮萍不自觉扬起的嘴角,惊天大发现似的道。
“有吗?”阮萍后知后觉地按按不争气的嘴角,不自然地咳了咳。
一边的黎鹃笑着将礼服又理了理。
阮权简单致辞后,道:“请小女阮萍入场拜见各位宾朋!”
阮莲会意一笑,以盥洗手后,款款于西阶立了。众宾客无不交头接耳,互相交换着对阮莲的赞美之词。
阮莲将头又抬了抬,今日是阮萍的及笄礼,就让她在阮萍出现在公众视野的第一天将阮萍给比下去!
轩辕奎却看也不看阮莲一眼,皱眉盯着地面颇有些不耐烦。
司徒宇槐瞥一眼不在状态的轩辕奎,再瞥一眼暗自懊恼的阮莲,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再看一眼神色淡然地坐在正宾位子的洛水,默默地为阮家这位二小姐感到一丝丝悲哀。
明明她才是今天的主角,可桐安第一美女兼第一才女为赞礼者,正宾的才貌更是比这赞礼者有过之而无不及,真不知这阮相的脑袋是哪里出了毛病,甘愿将阮家的正牌嫡女拿来为这两位做陪衬。
见众人的目光都在阮莲与洛水二人身上,阮权捋捋胡须,笑得那叫一个意味深长。
操琴者蓦地乱了一个音。
除了琴声,全场忽然死一般沉寂。
东殿的门开了,他们看见了什么?
青丝漫拢,采衣着身,眉目淡淡,步履款款,她迎着清爽的晨风,日光下却仿佛一盈浅浅的月,明明没有笑,却仿佛盛放在天山之巅的雪莲,自带有迷醉众生的神力。
是,神力。
人群中响起阵阵倒吸凉气声。不亲眼所见,谁能相见人世间真有女子可以将美字如此诠释!
如果说洛水是仙,那么眼前这位便是神,而那先前颇吸引人眼球的阮莲早已被人们无情地打入了尘埃。
美,是害怕被比较的。没跳出井口之前,蛙会觉得井口大的天空便是全世界了。面前这个人,让在场几乎所有人觉得,自己好像又见了一次世面。
轩辕奎盯着一步一步不慌不忙而来的阮萍,深色的眸子发出磁似吸力,这名女子,很熟悉。他见过。
司徒宇槐紧紧地捏着象牙扇,浑身的肌肉都僵直起来。是她,怎么会是她呢。果然是她。
竟然是她!
正宾位上的洛水几不可见地皱起了眉头。难道计划发生了变化?看司徒宇槐的样子,好像已经发现了什么。广袖里的手指紧紧绞着,她牺牲了这么多,可不要前功尽弃啊。
阮萍迎着众人各样的目光,走至长场中,面南,向各位观礼者款款一礼,淡淡的目光若有似无地在司徒宇槐的面上一扫,转身面西跪坐在备好的席子上。阮莲的目光已经足以将她杀死了。
阮莲保持着淑女的微笑为阮萍“极其温柔”地梳着头。阮萍忍着头上发丝被扯动的疼痛,手腕一转,只听“啊”地一声,阮莲忽然跪倒在阮萍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