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中蹊跷的《本草志》,阮萍想着什么时候得向吴妈问个清楚。按照爹的说法,娘的死十分复杂,与贾氏,与皇家皆有关系。只是不知娘当日死时究竟是个什么情形。
半夏见阮萍看着书若有所思的模样,也便不再问。她家小姐做事总该有她的道理。
日子一晃便到了阮萍及笄这一日。一大早地,阮萍便被半夏从床上拽了起来,沐浴后换上采衣采履,又整理容装后,便被半夏黎鹃等簇拥着往宗祠进发。
值得一提的是,阮萍的及笄大礼是与阮莲的不大相同,是在阮家的宗祠举行的--阮萍才是阮府的正牌嫡女。
从倚水院到宗祠的长廊两侧挂满了特制的木牌,上头写着“足容重”、“色容庄”等等小字,是九容。
轻风吹动这些木牌子,摇曳晴好的晨光。沿路的长廊一夜之间多出了一盆接一盆各色香花。
阮权贾氏等已经在宗祠等候宾客了,有司们托着托盘站在西面台阶下候着,一些早来的客人陆续被丫鬟们带着立于场外等候。
阮萍瞥了一眼在阮权身边恢复掌事大权后笑得满面春风的贾氏,心中冷笑。贾氏,迟早要把欠她们母女的还回来。
阮萍进了东殿厢房,音乐响起来。及笄大礼这便要开始了。
阮萍站在虚掩的窗前,她的身后站着半夏和黎鹃,琼枝和另一个小丫头在屋子的另一头整理着一会儿大礼要用的衣物服饰。
今日的赞礼是阮莲,一身橙红色的小礼服,一条桃红色的腰带,将阮莲高挑的身材和傲人的身姿以及如雪的肤色衬得恰到好处,比往日少了几分高至云霄的傲气,多了几分亲切感。
感受着众人钦羡赞美与流连的目光,阮莲嘴边的笑意又深了深。然而很快她便笑不出来了。
洛水来了。
场内场外的人几乎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只见洛水仿佛驾着祥云而来的仙女,笑意浅浅,步履莲莲,向着众人走来。
今日的正宾。
“贤侄女,来来来……”阮权亲自上前将洛水带到大家面前,“老夫来向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陈家堡陈堡主的三千金,是老夫特意请来的正宾……”
阮权话音未落,现场便沸腾起来。事实上当阮权报出“陈家堡”三个字时,所有盯着洛水的目光都开始放光,本来觉得一个与阮萍同辈的人不宜为正宾的想法也瞬间消失不见。
陈家堡啊,那是什么地位。
“小女子陈家玉莲见过各位……”洛水浅浅拜下,可算不再自称“洛水”了。
“小姐,这洛水姑娘不是……”东殿里,半夏觉得很奇怪,“不是听雨阁的花魁吗?怎么变成了陈家堡的三千金了?而且这些人不认得她的么?”
阮萍笑笑:“听雨阁是什么地方,若李三娘不是你姐姐,你可近得去?”
“什么……意思?”半夏还是有些糊涂。
“听雨阁的花魁,可不是想见就能见的,”阮萍看一眼仍然有些迷糊的半夏,只好进一步解释,“洛水一个声名在外的清官花魁,成日被司徒少将养着,除了他,能见的有几个?”
“这……”半夏想了想,“好像也是……”
阮萍却沉默了。也不是没人见过洛水的,但她爹一派的,自然不会自己捅破这层纸;太子一派的,碍于司徒宇槐的关系,谁敢说自己认识洛水?
“太子到--”
“司徒少将到--”
两个几乎同时响起的报到声,将阮萍的思绪拉了回来。
好戏,终于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