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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礼记通论辑本(36)

礼之所尊,尊其义也。失其义,陈其数,祝史之事也。故其数可陈也,其义虽知也。知其义而敬守之,天子之所以治天下也。

此合论语「义以为质,礼以行之」之义。(卷四九,页一七)

婿亲御授绥,亲之也。亲之也者,亲之也。敬而亲之,先王之所以得天下也。出乎大门而先,男帅女,女从男,夫妇之义由此始也。妇人,从人者也。幼从父兄,嫁从夫,夫死从子。夫也者,夫也;夫也者,以知帅人者也。

「夫也者,夫也」,下「夫」字当音「扶」,扶持之义。扶持云者,能以其知帅人者也。(卷五○,页三)

昏礼不用乐,幽阴之义也。乐,阳气也。昏礼不贺,人之序也。

「昏礼不用乐」一段与曾子问「取妇之家,三日不举乐,思嗣亲」之义同。「幽阴之义」,以孝子思嗣亲,则思入于幽阴,所以不用乐。若用乐,则气象阳矣,故曰:「幽阴之义也。」郑氏谓:「欲使妇深思其义。」非也。徐伯鲁谓:「思嗣亲于幽阴而感伤。」亦非。「嗣亲」岂是嗣于幽阴耶?「人之序」,即嗣亲义。「天地合」以下至此言「昏义」,记后昏义盖拾此之余也。此可摘出以为昏义一篇。(卷五○,页四—五)

有虞氏之祭也,尚用气。血腥爓祭,用气也。

记文凡分别虞、夏、殷、周之所尚,亦以意为行文如此,不必深油。如谓有虞之祭,尚气而不尚声。虞书:「戛击鸣球,搏拊琴瑟,以咏,祖考来格。」非尚声乎?孔氏谓:「记文为四时常祭,虞书为大袷祭。」此曲说也。(卷五○,页七)

殷人尚声。臭味未成,涤荡其声。乐三阕,然后出迎牲。声音之号,所以诏告于天地之间也。

此谓「殷人尚声」者,因那诗「奏鼓,磬、管」之文而云。下谓「周人尚臭」者,因生民诗:「香升,居歆」之文而云。(卷五○,页七)

周人尚臭,灌用鬯臭,郁合鬯。臭,阴达于渊泉。灌以圭璋,用玉气也。既灌,然后迎牲,致阴气也。萧合黍稷;臭,阳达于墙屋。故既奠,然后墙萧合膻芗。

陈用之曰:「言既灌然后迎牲,既奠然后?萧,是『迎牲』『奠盎』皆在既灌之后,而?萧又在既奠之后。祭义『设燔燎膻芗,见以萧光』,在『朝事』之节,而朝事之初有『迎牲』『奠盎』之礼。祭义、郊特牲之文虽异,其事一也。郑以祭义所言为『朝事之?萧』,以郊特牲所言为『馈食之?萧。』非矣。」愚按:陈说是已。然第驳郑之非,尚未详郑之所以非也。祭止有一「朝事?萧」,即祭义所谓:「建设朝事,燔燎膻芗,见以萧光。」是也。若「馈食」则别无「?萧」之礼,郑见此文「?萧」在既奠之后,疑非「朝事?萧」,而祭义之「朝事?萧」反无所属,乃以汉礼取牲膟墙燎于炉炭,制肝于郁鬯而燔之,谓之「朝事?萧」。其注礼器「天子制祭」详本篇。及下文「诏祝于室,坐尸于堂」,亦皆云然,以实祭义之说,则此处「馈食?萧」之说自坚矣。其武断欺世如此。故祭义孔疏曰:「一祭之中,再度?萧,朝践燔膟墙之时,亦有萧也。」此孔之曲?郑失也。又郑曰:「染以脂,合黍稷烧之。诗云:取萧祭脂。」据其说明是「脂」为「膻黍稷为芗矣」,乃又以「膻」为「馨」,何耶?吴幼清曰:「郁合鬯,臭。萧合黍稷,臭。当作『臭』字绝句。郑以『臭』字属下句者,非。」按:「臭」字绝句,乃释文也。「臭」字属下句,乃庾氏,非郑氏也。吴皆失考。(卷五○,页八—九)

诏祝于室,坐尸于堂,用牲于庭,升首于室。直祭,祝于主;索祭,祝于祊。不知神之所在,于彼乎?于此乎?或诸远人乎?祭于祊,尚曰求诸远者与?

礼器「血毛诏于室」,即本此「诏祝于室」也。「羹定诏于堂」,即本此「坐尸于堂」也。「纳牲诏于庭」,即本此「用牲于庭」也。「于彼于此」,礼器指「堂」与「祊」言,以「堂」该「室」「庭」;此指「堂」「室」「庭」言,而别以「祊祭」作「惝怳之辞」,其文古,其义赡,则此为胜矣。故知礼器本此也。「诏祝于室,坐尸于堂」,郑氏谓:「朝事时。」是也。但谓:「洗肝于郁鬯。主人亲制其肝,所谓制祭也。」此以汉礼解礼器「制祭」之文,又以解「制祭」者解此文,欲附会「朝事」「馈食」有两「?萧」之说。详上陆农师不知其出于汉礼,求其说而不得,乃以为殷礼。(卷五○,页一一—一二)

祊之为言倞也,肵之为言敬也。富也者,福也。首也者,直也。相,飨之也。嘏,长也,大也。尸,陈也。

「倞」,郑氏谓「索」,方性夫谓,「强」,俱非。郝仲舆谓「掠」,尤非。陈可大谓「远近之」,愚谓当是「远大」之意。「尸陈也」,谓「象神而陈」,郑氏谓:「宜为主不宜为陈。」亦非。「祊之为言倞也」至「飨之也」,此是训;「嘏,长也」至「陈也」,此是诂。(卷五○,页一二—一三)

毛血,告幽全之物也。告幽全之物者,贵纯之道也。血祭,盛气也(原阙「也」字,今补。)。祭肺肝心,贵气主也。祭黍稷加肺,祭齐加明水,报阴也。取膟膋燔燎,升首,报阳也。

左传观射父曰:「毛以示物,血以告杀。」又曰:「祀以一纯。」此似本之为说。既曰「告全」「贵纯」,则一牲而「肺」「肝」「心」皆祭,无去此取彼可知。故曰:「祭肺肝心,贵气主也。」月令以三者分配「夏」「秋」「季夏」,近凿。郑氏依明堂位不经之言,分配夏、殷、周,亦不可从也。按:祭义云:「荐黍稷,羞肺肝首心。」又特牲馈食云:「佐食取黍稷肺祭授尸。」又云:「宾长以肝从。」又云:「肵俎,心舌。」少牢馈食亦同,则凡祭于三者,皆用之自可知。又牲有五藏,此言「肺」「肝」「心」者,取其皆在上为气主,「脾」「肾」在下,不为气言,故不言也。「肺」尤在上,故特牲、少牢皆首举之。此文下亦云「黍稷加肺」,唯言「肺」也。不然依分时代,牲藏有五,而代止三,若一并来更不知作何分配,岂不可笑乎?记文但云「齐」,未云「五齐」。郑氏曰:「五齐加明水。」此误执周礼解礼记也。又曰:「则三酒加元酒也。」周礼无「元酒」,此并误解周礼矣。(卷五○,页一四)

明水涗齐,贵新也。凡涗,新之也。其谓之明水也,由主人之絜着此水也。

此释上「祭齐加明水」之义,「明水涗齐」即「祭齐加明水」也。观此云「其谓之明水也,由主人之絜着此水也」,则周礼司烜所谓「以鉴取明水于月」者,其妄可知矣。(卷五○,页一五)

君再拜稽首,肉袒亲割,敬之至也。敬之至也,服也。拜,服也;稽首,服之甚也;肉袒,服之尽也。

「肉袒,服之尽也」,孔氏曰:「言心虽内服,外貌不尽;今肉袒,是服之竭尽。」孔意谓:「拜稽首,外貌犹不尽,以肉袒为尽。」陈可大误解其旨,谓:「拜稽首,言服顺之诚在内,今肉袒,则内袒皆服矣。」分拜稽首为内,肉袒为外,岂可通?(卷五○,页一六)

祭称孝孙孝子(「孝孙为孝子」,原误作「孝子孝孙」,据今本改。),以其义称也;称曾孙某,谓国家也。祭祀之相,主人自致其敬,尽其嘉,而无与让也。

「称曾孙某,谓国家也」,郑氏谓:「诸侯祀五庙也,于曾祖以上,称曾孙而已。」皇氏又补「大夫三庙,亦得称曾孙。」皆非。按:曲礼「诸侯临祭祀,内事曰孝子某,外事曰曾孙某。」此言「谓国家」,正与「外事」之说同。又庾氏谓:「士宾主之礼,相告以揖让之仪;祭祀之礼,则是主人自致其敬,尽其善。故诏侑尸者,不告尸以让,是其无所与让也。」此一说也。陆农师曰:「相,主妇也。故曰:『尽其嘉,而无所与让也。』是之谓:夫妇亲之,让宾客之事也,嘉夫妇之事也。」此一说也。郝仲舆曰:「凡称辞皆相礼者,称之称孝;称曾,不谦让者;主人自致子孙之敬,尽礼仪之善,相与其致尽,不与其让也。」此一说也。按:庾说谓「不告尸以让」,似牵强。陆说谓「相,为主妇」,尤凿。郝说谓「相称孝称曾不谦让」,「称曾」岂得谓之「不谦让」?愚意谓「相」是「相祭祀之礼者」,祭祀虽用相,然主人有时自致其敬,尽其嘉,而不复让相之诏告也。下「腥肆」三句,亦皆贴「主人」说,其义庶上下联贯云。(卷五○,页一六—一七)

腥肆爓腍祭,岂知神之所飨也?主人自尽(「尽」字,原误作「致」,据今本改。)其敬而已矣。举斝角,诏妥尸。古者,尸无事则立,有事而后坐也。尸,神象也。祝,将命也。

「古者,尸无事则立」,固是周人称夏、殷之礼,然礼器遂谓:「夏立尸,殷坐尸,周坐尸。」必凿分三代为说,而殷、周又同,此礼器之附会也。(卷五○,页一八)

缩酌用茅,明酌也。醆酒涗于清,汁献涗于醆酒;犹明清与醆酒于旧泽之酒也。

按:周礼司尊彝曰「郁齐献酌」,即袭此「汁献涗于醆酒」也。曰「醴齐缩酌」,即袭此「缩酌(「缩酌」,原误作「酌缩」,今径改。)用茅」也。曰「盎齐涗酌」,即袭此「醆酒涗于清」也。又酒正:「五齐:一日泛齐,二日醴齐,三日盎齐,四日醍祭,五日沈齐。」又「三酒:一曰事酒,二曰昔酒,三曰清酒。」观司尊彝之文止用二齐,而又增「郁齐」,其袭记文处,弊窦显然。故其言率佛彷规模,初无实义也。郑氏不悟,反执周礼以解,则惑之甚矣。见虎贲貌类中郎似亦不误,乃直以虎贲为中郎,且舍中郎而从虎贲,其可乎?试详其说。记曰「缩酌」,并非「醴齐」也;郑则以周礼「醴齐缩酌」,谓:「泲醴齐以明酌。」又谓:「五齐醴尤浊。」欺世不已甚乎?孔氏曰「不言泛齐,与醴齐同」,又曰「其实泛酒亦浊」,可见终不能为之掩护矣。郑又欲以「明酌」配「事酒」,但以「三酒之中,事酒为(浊「浊」字,原误作「渴」,今径改。)」,本文既曰「明酌」,不便以配「事酒」,因而但曰「事酒之上」,其辞遁又可见。记曰「醆酒」,并非「盎齐」也;郑则以周礼「盎齐」为「醆酒」。记言「醆酒涗于清」,以醆酒之浊也。今郑以「清」配「清酒」,谓「盎齐差清,和之以清酒,泲之」亦谬也。然终以「清酒」与「盎齐」不甚胶粘,又曰:「盎齐必和之以清酒,皆久味相得。」若是,则混「清酒」于「昔酒」,并误解周礼矣。记曰「汁献涗于醆酒」,周礼本袭之,以为「郁齐献酌」,郑何以独不合之为说,盖有所不能也,何也?司尊彝分「郁齐」「醴齐」「盎齐」为三,今既以「醆酒」为「盎齐」,若以「汁献涗于醆酒」合于「郁齐献酌」,不又以「郁齐」为「盎齐」乎?故不能也。于是谓「献,读为莎」,有意与周礼「郁齐」异尔。然既谓「事酒泲醴齐」「清酒泲盎齐」,何不并谓「昔酒泲汁献」,如是,则使「三酒」整齐,亦奚不可?盖又有所不能也,何也?既谓「清酒泲盎齐」,如其说,则「汁献涗于醆酒」当是「盎齐泲汁献」,岂复得曰「昔酒泲汁献」乎?故又不能也。于是为之说曰:「不以三酒泲秬鬯者,秬鬯,尊也。」嗟乎!郑为此狡狯伎俩,而底里终毕露若此,复何益哉!记谓「旧泽之酒」,当时自必有说,今不可考。周礼袭此,以为「昔酒」,郑反以「昔酒」解「旧泽之酒」,亦皆谬也。或曰:「子之驳郑,披肤见髓,得毋伤干刻乎?」曰:「欲明记文,不得复顾注矣!」曰:「然则记文宜如何解?」曰:「记为注疏尘封久矣!今为辨明,则记文之真面目悉出,任人寻绎,皆可自得,何必复为之训诂乎?」(卷五○,页一九—二○)

祭有祈焉,有报焉,有由辟焉。

「由」,用也。「辟」,除也。用以攘除灾祸也。(卷五○,页二二)

内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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