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刑?受什么刑?为何受刑?”戚姬听了又要受刑,心凉了半截。
“你不愿意忘了前世的记忆,在阴间就得重新受一遍在人间的苦,以偿阴间的债。”
“婆婆的意思就是……我做了鬼也得被做成鬼彘?”
孟婆点点头,道:“这你倒门儿清。”戚姬瘫软在地,又问:“作为鬼,也能感受到痛苦吗?”
孟婆点点头。
“这是你不愿忘记做人时的恩恩怨怨要付出的代价。”
“哈哈!来吧!来吧!来吧!这是我欠的鬼债,孟婆,我还!”
“好!爽快!来人啊!”小鬼押着戚姬。
“戚姬!刘邦宠妃,惨死在吕雉之手,无以报复解心头之恨,许下五世毒咒,按阴间律法,需受极刑方可投生。”孟婆的册子自动着墨,记述阴灵。随后小鬼押着戚姬去了。戚姬被捆绑在砧板上,吕雉对她所做的一切,这里的小鬼对她重新做了一遍,却留她耳聪舌全,听那割肉锯腿的声音,骂出最最恶毒的话语——那痛那苦那辱甚于人间。再被装进那瓮里,戚姬仿佛听到了自己身体里的叹息,那是附身的灵,终于也难以忍受此番痛苦几欲逃脱出去。无奈戚姬的怨力更为强大,困住了那灵。
“你怎可就此离我而去?我的一切都是拜你所赐,你要陪我走下去,要永生,认我为终生的主人。”
戚姬被装在那瓮里,丢进了忘川河水里,飘飘忽忽,流转着飘过那些残肢断颅,血水和腐肉。
“我道人的心是豺狼虎豹犹如禽兽,如今才知鬼的心更是禽兽不如。”戚姬双目流下黑血,“孟婆!阴间鬼啊!阎王!这就是你们要我戚姬受的刑啊!这忘川河满满的尸骨都是见证啊!我戚姬独得汉武帝刘邦的恩宠,在世被弃最肮脏的地方,在你阴间也满身沾染这腥臭啊!你们独留我说话的嘴我就要咒你们这阴曹地府的鬼啊都是人间那黑心肠的人变的,人心和鬼魂就是姐妹亲父子!你们五脏六腑都被这忘川之水染黑了,染臭了!”
戚姬骂累了,只默默地吐出黑血,忘川的风柔柔地带着臭味,风里有歌声,是个男人的声音,轻吟浅唱鬼魅悠荡。
“鬼也有雅鬼,只可惜了我这副折柳身姿已经不能闻乐起舞,不然也可助兴一舞,想必会是这忘川河的绝唱。”戚姬冷笑道。
“这只瓮太单调乏味,上种美人颅,应配以青花,美人颜要大红艳丽……如此就是绝品。”那是一个好听的男人声音,戚姬动动嘴唇,只可惜看不见了。
那人划一竹筏,缓缓靠近装戚姬的瓮,点起忘川水,滴在她双目的空洞,戚姬眼前由模糊到清晰,双目恢复了视力。
那是一个灰衣的男子,中年,其相貌不是人间传统所喜欢的那种英俊,但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魅力。
“你是谁?为何在此哀歌?”
“吁!你貌美却带哀戚,不如留下来做我的妻子,我日日与你歌,你日日与我舞,做忘川河上动人的鬼眷属,可否?”灰衣男子用竹篙定住装戚姬的瓮,不让它随流水而走。
戚姬摇摇头,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