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听你之言,那吕雉是雄才,那她的轮回是否会生为男人?”
“聪明!她道天底下都是男人当皇帝,所以尝试作为一个女人当政滋味如何,想必现在她也知道其中的艰难险阻了,尝试过后应该知道还是老老实实做男人去争权夺势少点麻烦。”
“如若如是,我就要生做人间少见的美女,让江山和美人碰撞,让男人的心和女人的情对垒,我是最美的,要臣服最有谋略和权势的……男人!”戚夫人重新扬起骄傲的头颅。
“刘邦不也无奈地放弃了立你儿子为太子的决定吗?爱有多轻啊在世事面前?”
“那是因为我把希望寄托在刘邦身上,我以后无论如何也要靠自己!”
“你是想用美,用情,去斗世间最肮脏的权势,自伤啊!”
“可也要斗一斗啊!”
“罢,喝吧,这汤,好歹也经过我这里,算是我招待你的了。”孟婆端起汤,要戚夫人喝下,戚夫人还是有疑虑,孟婆半是生气道:“你这是不信我这老太婆,我说喝了就喝了,我说你不会忘的就不会忘。虽然卖汤的仅我一家,可我也是良心买卖。”
“可……孟婆你什么也没要我的啊!”
“哎哎,我现在可不敢要你东西,你可知道你已经是人间的厕神?受着香火呢,咱差不离就是同行了。”
戚夫人苦笑道:“我堂堂一个美人最厌污秽,解手之后定要焚香熏洗浴才安心的,居然成了厕神,真真是讽刺!”
“哎哎,你身上那灵就是喜欢作,把福气都作没了,所以才红颜薄命啊!你道天地间的律法从何而来,一切都是有定数的!”
“可不作,如何成为美人?”戚夫人一句话把孟婆呃屁回去了。
孟婆脸色不好了。
“好了,喝吧,不喝是过不了我这一关的。”
戚夫人到底还是犹犹豫豫喝下了孟婆汤,酸甜苦辣咸五味杂陈,犹如人生,化作热泪模糊了双眼。等泪水流干净了,眼前已经不见了那玉瓶。
“我的瓶!那是我一生的怨念,婆婆,你到底还是收了去了!”
“说不收就不收你道我老太婆是不讲信用的人!它已经是你身体的一部分,你感受感受它在你身体里的呼唤。”
戚夫人静心细品,确实能感觉到体内那股怨气的招呼。
戚夫人喜极而泣,再三感谢孟婆。孟婆却问:“那现在说说你的怨念,你的诅咒,你的誓言,你的委屈,你所受的屈辱,你觉得你所有被辜负的人生都可以大声说出来。这不是你的特权,而是我老太婆的乐趣,我老太婆最大的乐趣,其一就是看着鬼魂喝下孟婆汤,其二就是听你们这些鬼的不甘不服。”
“婆婆看了那么多听了那么多,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呢?”
“还有什么,来,我翻翻看……”孟婆手里多了本册子,“凡是在我这念过咒发过誓抒过情的,都记在这里,可无非都是些来生再见,爱得深的想续前缘,恨得深的想以怨报怨。你呢,你想说点什么?”
戚夫人闪过那些被汉武帝宠爱的瞬间,闪过那些非人的折磨,爱是可以忘记的,恨却不能。
“我身体里的灵啊,愿你永远附着我戚姬的记忆!”
“我要永远做那倾国之色,藐视众生,用我最美的容姿去换最有权势的男人的心。”
“我的轮回永远要和吕雉身上那灵捆绑在一起。她最恨我最厌我,我却要她永远对我一见钟情难自拔——我要让她爱上自己最厌恶的人!”
“哎哎,”孟婆拉了一把沉浸在毒咒里的戚姬,“永生永世是不可能,我最多给你五世,五世之后你们的恩怨解了就解了解不了也会被时间之神湮灭了。”
“好!五世就五世!”戚姬继续道,“这五世她都要找到我,不管她是男还是女,是少年还是长者,或丑或美,是善是恶,我的命运就是她的命运。”
孟婆又道:“命是相互影响的,她的命也是你的命!”
“我生而为人却受非人之虐,我也要让她活在人伦惨剧里,体会什么叫做咬骨噬心,苟延残喘,虽生犹死!”
“命是互相影响的……”孟婆又念叨了一句。
“我要缠着她,怎可以让她随心所欲忘记自己造的罪孽。”
“好好,缠着,捆着,绑着。权欲和美色本就是一家双生花,同样的种不同的态,你念念不忘的以色侍人,她念念不忘的以权谋欲,走的是同一条路,殊途同归,你们终究是纠缠不休的。”
“如是最好。”
“如是,你也去受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