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是一场季锦秀跟太后见面的大好机会,却因为一场大火付诸一炬。
季伯彦不知道,那场熊熊烈火过后,付之一炬的不只是季锦秀拉拢皇太后的大好时机,更惨痛的代价,还在以后等着他。
那天,半下午,天空昏沉,黑云自西北方向东南逐渐压迫而来,势不可挡。
季伯彦坐在正厅偏座,一双如深井般犀利的双眼,恼怒的瞪着厅下跪着一群奴才。
顾念这一旁有太子殿下的护卫和南玄公子在场,他的怒火一直忍忍不发,声音如同万年老木一般,沉重枯燥。
这时候,明铎和他的侍卫从门口进来,这个侍卫手里擒着一个鼻青脸肿,奄奄一息的男人。
季伯彦半白的双眉紧紧锁起来:“他是谁?”
侍卫半跪下去禀报:“会丞相,属下在偏院一处巡视时候发现此人畏首畏尾,他说他是来送今日菜品的伙计,属下心生疑惑就去询问陈管家,管家说今日并没有命人送菜。”
季伯彦眯起老狼一般犀利的眼睛,眼角眼纹纹路深刻,冷声问道:“他嘴里说着什么!”
奄奄一息的男人一直胳膊被侍卫拉着,另一半身子耷拉到地上。
红肿的嘴巴一直张张和和,就是听不清楚在说什么。
“回丞相,他说他什么都不知道,他说他是受人骗了。”
受骗?
“受谁的骗?今日偏院失火,可是你做的!”季伯彦捏紧拳头。
堂堂丞相府,竟然进了一个不知名的小人!
奄奄一息的男人耷拉的脑袋如同拨浪鼓一样,死命的摇着,除了摇头,似乎什么也不会了。
“传陈管家!”季伯彦面色铁青,右手重重朝桌子上一拍,茶盏皆震。
季锦秀从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如此生气,哪怕是与朝廷上的武将对峙近半个月他也是一副淡定自若,胸有谋略的沉着的样子。
现在的父亲,她觉得他忽然失去了方寸,如同一只提线木偶一般,正在被人牵引着,走到一条黑不见底的深渊。
季锦秀心中隐隐不安。
大厅正上方的高贵座椅,一直是空荡荡的。
脑中混冒出季处秀那双闪着诡异幽光的眼睛,那双眼睛像是野狼一般,凶残,阴鸷。
她咬住红唇,眼珠子一转,便带着身边的丫鬟,悄声退出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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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处秀觉得季锦秀算是一个聪明的女子,懂得利用一切时机,接近太子秦煦。
竟然这么大度让出自己的闺房,真是能博得太子的另眼相看。
说不定一会儿两人还能见一面呢。
季处秀靠在床背上,看着芙蓉锦被上的芙蓉花,竖耳听着门外不断变大的脚步声。
沉稳有力。
不急不缓,迈开的步子很大,鞋子落在地面上的声音很小,很小,都是一些细微的变化。
一,二,三。
嘎吱一声,门开了。
而季处秀也已经穿好衣裳鞋子,素衣白裳,立在床边,看着走进来的秦煦。
他已经换好了衣袍,头发也重新用簪子固定住。
秦煦的左脸有一块微微的红肿,是他冲进火场是弄上去的,却丝毫无碍于他尊高庄典的太子气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