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桂嬷嬷细细地收好两本账簿。
几个婆子一听“杖毙”,顿时吓软了腿,有一个胆子小的还吓尿了裤子:“老夫人饶命啊,这都是夫人的意思,奴婢们只是听命行事,银子也都在夫人那里啊……”三年下来有几万两银子了,别说三天,就是给她们三年,她们也凑不齐啊,这根本就是死路一条!
生死面前,她们也顾不得什么忠孝礼义,争先恐后地都说了实话,朱掌事开始还能呵斥几句,眼下已是无力地瘫倒在地,面如死灰。
“祖母,韦掌事揭发此事有功,再说她也不是真心和这些婆子狼狈为奸,因此功过相抵,她的刑罚就免了吧!”顾佑之淡笑道,她现在需要建立自己的人脉,韦掌事是个有城府的,若能得她的归顺,必是一大助益,况且她的女儿碧春还是顾老夫人身边的得力丫鬟!
“难得你心善,就按你说的办吧!”顾老夫人这么容易就松了口,也是不愿再深追究了,孙氏毕竟还是侯府的主母,她名声臭了,对侯府也没好处。
众婆子一听老夫人允了,立马将心思都转向顾佑之:“大小姐,奴婢们也是一时糊涂,大小姐为奴婢们求求情……大小姐开恩啊……”
顾佑之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磕头如捣蒜的三个婆子,嘴角带着温和的笑意,温声道:“我会为韦掌事求情,是因为她揭发此事有功,若是各位掌事能将清月居这几年流失的银子都找回来,那便也是大功一件,届时我自当会为你们向祖母求情!”她的笑容明明如阳光般和煦,声音温和如流水,但看在婆子们的眼里,却不由的升起一股寒意。
“还不带下去!”桂嬷嬷低喝一声,立马有丫鬟上前将三个嬷嬷拖死狗一样拖了出去,呼天抢地地求饶声从屋内响到屋外,十分凄惨!
待下人退下,顾老夫人朝顾佑之摆了摆手,疲声道:“佑儿也下去吧,这件事祖母会为你做主的!”
顾佑之朝顾老夫人和顾寄松欠了欠身,道:“那佑儿就先回去了,祖母保重身子!”言罢,向着顾寄松点头告辞,走出寿辉堂。
看着她尚未发育成熟的纤细身影,顾老夫人无奈叹道:“就在刚才,她还在为孙氏求情,你叫她情可以堪啊!”
顾寄松羞愧地不敢直视顾老夫人:“此事,的确是儿子不对,儿子有欠考虑!”要不是自己莽撞地冲进来惹怒了老夫人,说不定顾佑之已经劝动老夫人将采茹放出来了。
“我知道你心里没崔氏,但慎儿和佑儿毕竟是侯府的嫡长子、嫡长女,若是连面子上的功夫都做不足,你叫外人如何看待我们侯府,你要如何在朝堂立足?”顾老夫人动之以情。
“是,是……”顾寄松连连点头,心里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孙氏居心叵测,用心不良,就暂且在家庙里头管着吧,你也别为她求情了,但愿她能记住这次教训!”顾老夫人疲惫地道:“你也下去吧!”
顾寄松心知理亏,也没多说什么,悄悄地退了下去。
园子里,顾佑之看着婆子们被凄惨的拖拽着,快速上前几步,“等等!”
婆子们一见是大小姐,卖力地哭喊着:“大小姐救命啊,奴婢们实在拿不出那么多钱啊,奴婢们也是没办法的……”
顾佑之笑笑:“我当然知道你们的苦衷,你们不过是奴才而已,没有孙氏的授意,你们有再大的本事,也贪不起几万两银子,我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就给你们指条明路,银子在谁那里,你们就找谁要!”
“可是夫人现在在家庙里……”婆子们眼含期待地看着她,等待她的下一步提示,顾佑之勾起嘴角:“那就要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婆子们不解,愣愣地被带走了,看着她们仓皇失措的背影,妙丹不悦道:“那些婆子心思歹毒,小姐为何还要帮她们?”
顾佑之神秘一笑,转身往清月居的方向走去:“你们说,她们要如何找母亲要银子?”
顾寄松不涉内宅之事,又过于相信孙氏母子,他会惨败是顾佑之早就料到的,她知道顾寄松必会因朝堂之事对自己发火,但必须要找个合适的理由,而非实话实说,他丢不起那个人!
他去了家庙,那对母女定会不放过丝毫向他告状的机会,家庙里嘛,说来说去无非就是吃穿用度这些琐事,想起过去的顾佑之过的日子,她正好利用这个机会再踩孙氏一脚,府医的证词足以证明厨房的账簿有问题,而韦掌事的账簿则是意外之喜,不仅揭露了孙氏的罪行,还意外获得了几万两银子……
这一切都在她的算计之内,也超出了她的算计,她不知道“自己”多年来清汤寡水的膳食怎么会突然改变,直到顾寄松怒气冲冲地闯进寿辉堂质问,她还误以为这是孙氏精心策划的圈套,之所以会叫府医来作证,是因为府医虽然是孙氏的人,他的话可以作假,但他的药、自己每日的药膳做不了假,可没想到府医竟然是一副全然不知情的模样,因此她猜测,膳食之事,极有可能是婆子们自作主张,且事先没有和府医通气,如此,验药的环节也省了,赢得不费吹灰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