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记账的?”顾寄松黑着脸问,企图找出韦掌事言行漏洞。
韦掌事规矩答话:“回侯爷,三年前,奴婢去朱掌事屋子里,无意间看到了厨房账簿,惊讶的发现奴婢采买的青菜端到清月居,就变成了鱼肉,奴婢当是以为是朱掌事记错了,于是又多看了几眼,这一看才发现,清月居每日的饭菜与采买的食材皆有很大的出入,奴婢知道此事不简单,厨房油水最多,往日里私下多记一笔也没什么,可这每顿十几两的差价实在不是小数目,奴婢负责采买,账簿最乱,唯恐东窗事发,被她们推出来做替罪羊,遂多了个心眼,每日偷偷地将清月居的饭菜记录下来,以防事发之时,好有账可查!”
“既然三年前就发现了端倪,为何迟迟不报?”
卫婆子惶恐地看向顾老夫人,欲言又止,顾老夫人不耐烦地道:“你尽管说便是!”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好遮掩了。
“夫人常常恐吓奴婢们说,老夫人上了年岁,能活几年还不知道,侯爷从不插手内宅之事,这侯府迟早要攥在夫人手里,劝我们识相些,认清楚形势,别跟错了人,落不得好下场!”
“你胡说!夫人何曾说过这样的话!”朱掌事怒喝道,“夫人宅心仁厚,持府有道,岂容你在这里出言不逊,侯爷,老夫人,你们可要为夫人做主啊!”
孙氏的确没跟她说过这样的话,对于她们这种卖身契攥在孙氏手里,自愿归顺的人,无需费那么多的口舌,韦掌事一家的卖身契都在老夫人手里,对于这种不好拿捏的,她才软硬兼施,一边拉拢,一边打压!
顾老夫人经过这接二连三的震惊,已经没什么怒火是不能克制的了,因此听到韦掌事说出孙氏曾经说过的大逆不道的话,连生气都懒得了,况且当着下人的面,她总要给顾寄松留足面子:“连府医都力证这膳食有问题,她有什么可冤的!”
朱掌事语塞,眼睛慌乱地转了转,又哭喊道:“一定是韦婆子和府医串通好要害夫人,老夫人……”
“你胡说什么?我堂堂医者,行医救人为己任,岂会玩那些不入流的把戏!”府医叱道,想推到他身上,没门!他算看清楚了,自己充其量就是夸大了小姐的病情,即便再找个大夫来查,深一句,浅一句,都算不得过错,虽然他们同是夫人的人,可如今朱掌事败势已显,自己犯不着为了维护夫人,将自己也搅进去。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就是你夸大了大小姐的病情,大小姐才会乖乖吃下那些饭菜的……”朱掌事被府医丑恶的嘴脸气得直觉恶心,直接将心里的话脱口而出,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
府医气急败坏地指着她道:“胡说,你们自己干的下作勾当,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别想推到我身上……”
“够了!”顾老夫人大喝一声,不能再让他们说了,再说还不知能牵扯出多少腌臜事,侯府的脸面都要被这帮刁奴丢尽了!
“桂嬷嬷……”顾老夫人疲惫地唤了一声,桂嬷嬷上前点头应道:“老奴在!”
“你对着这两本账簿对比一下,这几年清月居到底折了多少银子,命这些刁奴在三天之内补上,要是补不上,一律杖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