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心虚,面子上的悲戚就越夸张,顾佑之讥笑道:“母亲莫要误会了,佑儿只是觉得,弟弟还小,凭他的心性手腕,设计不出如此缜密的布局,母亲若是心中坦荡,何不让人去搜搜?”
看着顾佑之势在必行的脸,孙氏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里,自己被胜利冲昏了头,只顾着眼前,却忘了后院起火,功亏一篑的道理!
她正咬牙思忖着,顾佑之看向顾寄松,道:“既然要一查到底,就不能厚此薄彼,请爹爹即刻派人去融园和思博院搜查,也好给慎儿和安儿一个交代!”
顾寄松眸光闪了闪,定定地看着她,妄图从她坦荡之色中找出一丝心虚,按说这是给嫡长子澄清的机会,可万一事情真如佑儿所说的那般,那安儿就毁了,两位都是侯府的嫡子,不论谁对谁错,侯府的颜面都保不住,从私心上来讲,安儿可是被自己捧在心尖上疼大的,既然一定要舍弃一个,那不如就……
“佑儿说的有理!”顾老夫人发了话,她和顾寄松相反,更偏疼慎儿一些,莫说慎儿是嫡长子,其母族国公府更是有权有势的权臣之家,慎儿在母族的荫佑下,势必会将伯阳侯府带到一个新的高度,这一点,孙氏一族差的太多,若是要舍,势必要舍弃安儿!
孙氏见状不好,心里暗暗着急:“侯爷,采茹毕竟是伯阳侯府的主母,当着贵人的面,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要被搜园子,主母的威严何在?采茹今后要如何在京城的贵圈里立足?”
“母亲此言差矣,正是当着贵人的面,做事更要有始有终,常言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父亲若连府中之事也处理不好,要如何在朝堂立足?”朝堂地位不稳,她又如何在贵圈中谈威望。
顾寄松心知此言有理,再看看立于不远处的衡南王和大理寺卿,哪个都是不能马虎的,犹豫不决的心一狠,在自己的仕途和顾怀安之间,他选择了前者:“来人……”
守在门口的小厮听到吩咐,又冲了进来:“侯爷!”
“爹爹!”顾佑之抢言:“为了公平起见,还是让祖母的人、母亲的人和爹爹的人一同搜查方才妥当,大家相互监督,找出的证据才更有说服力。”免得叫孙氏污蔑自己买通搜查的小厮,趁机将御砚放在思博院。
孙氏闻言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刚冒出的小心思就被这小贱人压下了,万一真搜出点什么,自己要如何推脱?如此想着,孙氏派了自己的心腹胡嬷嬷跟着同去,祈祷她能眼神活络些,发现不对之处,赶紧秘密处理了。
众人在书房等结果,丫鬟上了新茶,屋子里一时陷入压抑的寂静,孙氏强牵扯出一抹笑意:“让两位大人见笑了,今儿个是采茹招待不周,大人下次来,必定全番弥补!”话中隐有逐客之意。
大理寺卿韩闻忠率先起身作揖道:“既然侯爷有家事,我等就不多加叨扰……”
“大人所言差矣!”不等他告辞,顾佑之出言打断:“既然大人目睹了这场闹剧,便请留到最后,是非对错给个见证,佑儿不希望日后有于侯府不利的传言流出,侯府的错,侯府自会承担,但若是有人欲借机抹黑侯府,劳烦两位大人能为侯府说句公道话!”
孙氏忙见缝插针道:“佑儿此话何意?难道两位大人还会出去嚼舌根子,败坏侯府的的名声不成?”
顾佑之悠然自在地抿了口茶,看向韩闻忠:“我只是请两位大人做个见证,今日之事若是被哪个快嘴的下人不小心传了出去,成为有心人参奏爹爹话柄,还望两位大人替爹爹澄清事实,两位弟弟固然有错,可侯府却不是是非不察的粗浅人家,母亲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慎儿的冤情还没洗清,即便在场之人皆明白,事情并非表面看得那样简单,可若没有证据证明慎儿是清白的,外人心里的疙瘩就难以除去,最怕就是这种模棱两可的无边臆想,对慎儿无百害而无一利,相反,若无外人在场,顾怀安犯再大的错,关起门来解决都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孙氏打定主意让慎儿替顾怀安背下罪名,也要看自己同不同意!
韩闻忠见衡南王未动,又悻悻地坐了回去。顾老夫人越看越觉得这位嫡长女成大器,心思缜密,八面玲珑,比孙氏强太多,想想她方才的种种表现,心里对她又厌弃了几分。
孙氏眼底暗涛涌动,怒火中烧,又被她摆了一道,实在是可恨之极!
恼怒过头了,她反而又冷静下来,冷笑道:“今儿个在场的要么是侯爷身边的人,要么是老夫人身边的人,大妞儿管不住自己身边的人,可莫要将错误往别人身上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