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处置?”顾寄松冷笑,“本侯刚才已经说了,谋害侯府子嗣,罪无可恕!”
“佑儿想问爹爹要句实话,这罪无可恕究竟要如何裁决?”
“哼!”顾寄松广袖一甩:“先家法处置,再逐出宗籍,交由大理寺定罪!”
“好!”顾佑之点了点头,“有爹爹这句话,佑儿就放心了,到时候还望爹爹兑现诺言!”
顾佑之面无表情看了孙氏一眼,孙氏生生打了个寒战,顾佑之那眼神分明是在说,看,这就是你的下场。只觉告诉她该停下来,可是她也知道,事到如今,早已停不下来了!
孙氏下意识地看向顾怀安的房门,稳了稳心神,这计策好的可谓是天衣无缝,绝不会有什么破绽,错觉,一定是自己的错觉!
安儿,你再忍一忍,很快娘亲就会为你扫清一切障碍!
这未来伯阳侯的位子,只能是你的!
顾佑之跪行上前,停在顾老夫人正下首,她规规矩矩地跪好,缓缓开口:“关于枣泥糕中为何会掺杂了龙芽粉之事,佑儿确实不知!但是母亲只凭‘我记恨她’‘我担心安儿抢慎儿的爵位’这些无中生有的猜测来断定我就是谋害安儿的真凶,实在太过于勉强!且不说我是否记恨母亲,单凭慎儿身为伯阳侯府的嫡长子,又拜在昇练大儒门下,前途无量,这伯阳侯的爵位就铁定非慎儿莫属,我又何必要画蛇添足,以身犯险?就算母亲的怀疑有些道理,我也不会蠢到在枣泥糕上做手脚,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大家我就是凶手吗?”
顾佑之话音一落,顾老夫人就顺势点了点头,觉得她说的有道理。顾寄松却在一旁叱道:“你向来心计深沉,谁知道你是不是反其道而行之!”一想到曾经她为自己献计平成王之乱,连皇上都拍手叫好,他对这个女儿就有一种算不上敬畏,却也差不多的感情。
按道理,对于一个深爱着女儿的父亲来说,女儿小小年纪便胸有沟壑,是件值得骄傲的事情。但对于一个对女儿深恶痛绝的父亲来说,一个如此优秀的女儿的存在,就是反衬他的有眼无珠,尤其这个女儿还如此受母亲器重,处处牵制着自己心爱的一双儿女,干脆就认定她深不可测,诡计多端!
顾佑之不理他,继续道:“其实是母亲一直以来都误解佑儿的意思了!昨儿个佑儿与母亲一同在花园赏花,无意间提到了慎儿,慎儿如此出息,佑儿作为他的姐姐,自然是与有荣焉,于是便夸了他几句,谁知母亲竟误解成佑儿是担心安儿抢了慎儿的爵位,所以才对慎儿大肆夸奖,佑儿急于解释,结果却是越说越乱,母亲又无端牵扯到佑儿记恨于她,将佑儿的行为误认为是伺机报复,还闹的沸沸扬扬,阖府尽知……”
关于昨儿个顾佑之和孙氏在花园里闹出的事,顾老夫人也有耳闻,原本想在早上请安时趁着两人都在时问一问,结果顾佑之却请了病假,因此这件事便不了了之了,直到顾佑之提起,顾老夫人才想起来。
顾老夫人蓦地沉下脸,看向孙氏:“怎么回事?”
孙氏怔了怔:“老夫人,不是这样的,明明是佑儿她对儿媳不敬,儿媳才……”
“究竟是事如何,祖母唤花园里的洒扫丫鬟过来一问便知,我和母亲各执一词,想必也是争论不出个所以然来!”顾佑之出声打断孙氏,一脸不耐,想必早已对孙氏这种颠倒黑白,胡搅蛮缠的行为心生厌烦。
孙氏嘴角微不可察地轻微勾起,早就知道一旦起事,昨儿个在花园里发生的事必然要被拎出来说上一说,因此她早就做好了准备!
顾佑之,你就等死吧!
“也好!”顾老夫人转脸对桂嬷嬷吩咐了几句,桂嬷嬷领命下去,再回来时,身后跟了一小队的下人,足足有十几个,连修剪花枝的老花匠和几个家丁也在其中。
“昨儿个,大小姐和夫人的谈话,可有谁听到了?”顾老夫人静静开口,面上一派威严。
下人们面面相觑,你推我我推你,最终推到一个看似胆小怯弱的小丫鬟身上,小丫鬟战战兢兢道:“回,回老夫人,奴婢们距离太远,听不大清楚,只听见了夫人的话,夫人说……说……”
“夫人说了什么?”顾老夫人叱问。
小丫鬟吓了一跳,忙道:“夫人说大小姐担心二少爷抢了大少爷的爵位,还说大小姐心里怨恨她!”
“大小姐说了什么?”
小丫鬟忙摇了摇头:“奴婢不知,奴婢当时站的远,不敢上前,大小姐的声音不若夫人那般高亢,奴婢并未听清大小姐说了什么!”
“你们呢?”顾老夫人转问其他人:“你们有谁听到了大小姐的话?”
下人们又是一阵骚动,最后有一个家丁站出来道:“回老夫人,奴才听到了,奴才当时正在花丛里收拾枯枝烂叶,见大小姐和夫人过来,心想都是女辈,怕唐突了二人,干脆猫在花丛里没出来,因此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顾老夫人看了顾佑之一眼:“大小姐说了什么?”
“大小姐,大小姐说……”家丁瑟缩着偷瞄了顾佑之一眼,“大小姐说二少爷蠢笨不及大少爷,说爵位迟早要落在大少爷身上,叫夫人和二少爷莫要痴心妄想,还说……还说她怨恨夫人,迟早要夫人好看!夫人听后很伤心,高声回了几句,后来大小姐就走了……”